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了,依舊是陽光正好的日子,白寂整了一下腦中雜亂的思緒,決定還是繼續前進,那兩隻死狼還在不遠處,那麵黑漆漆的石鏡卻不見了,想著也是撿來的,白寂也無所謂。
原本還剩下的一匹馬,或許是昨晚受到了驚嚇,此刻早已不見蹤影,看來真的是要輕身簡從了。
就著旁邊的溪水稍稍清洗了一下,白寂望了望綿延無垠的接天嶺山脈,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接天嶺前段部分,雖然也是山川地形,好歹可以履足,越到後來,地勢就險惡起來,不是近乎垂直的陡峰,就是深不見底的落峽,才兩日,白寂就吃盡了苦頭,全身是傷不說,幾次甚至險些喪命。
第三日,鬱鬱蔥蔥的冷鬆遮住了險峻的山體,依稀從樹葉的間隙可以看到一個身影,正是舉步維艱的白寂,他的手腕上布滿了大小的豁口,臉上也掛了幾道傷,身上更是破了好幾個口子。
抬頭望了望遠方,距離仍是無比的遙遠,白寂咬了咬牙,骨子裏那種不屈的性格,愈加被激發出來,就是死,他要也死在這片山脈之中,絕不回頭一步。
看了看不遠處,是一個小小的平台,白寂想著在堅持幾下,到平台處就歇息一下,昨晚從穀底爬上來,他已經攀爬了數個時辰,身體也瀕臨崩潰邊緣。
“嗤”腳下一動,幾個石塊從腳邊鬆動,然後不經意間突然墜落,白寂心裏噓了幾聲,緊緊抓住崖壁上附生的藤蔓,過了許久,底下才傳來回聲,這峽穀的深度可見一斑,掉進去估計連骨頭都不剩了。
一番驚心動魄的前行,白寂總算一步一步挨到了平台處,這裏正處懸崖中段,天然往下凹陷形成一個窟洞,一大片草木鬱鬱蔥蔥。白寂擦了一下額頭上汙漬和汗水,長出了一口氣。
許是累的狠了,白寂的精神有些不好,竟靠著石堆,微微打盹起來,可偏偏這個時候,窟洞的草木後麵傳來幾聲低沉的聲音,像是虎豹喉嚨深處發出的那種低息。
白寂初還未覺,就在這時,草木叢一陣掀動的聲音。在叢林裏行了幾日,白寂的警覺性提高了不少,甚至已經學會閉一隻眼睡覺,草木動靜很清晰的落到了他的耳中,他急忙翻身站起,握緊了身側的木棍。
草木動靜越來越大,白寂抽了幾下鼻子,心中一驚,因為有一股極大的腥臊味傳來,還沒來得及慌亂,草木豁然而開,赫然一隻精碩的豹子目露寒光,探出爪來。
白寂心底“媽呀”一聲,手忙腳亂的雙手握緊木棍,不懂章法的橫在身前,其實他的腳下已經有些疲軟了,驚嚇的原因之餘,更多的是勞累。
這隻豹子不比山下的那些蠢狼,從它眼中審視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它在估探麵前這個人的實力,這山中奇人異士眾多,它也深知欺軟怕硬的道理。若是個修道者,敬而遠之;若是個山野村夫,就勉為其難的當作午餐。
白寂腳步虛浮,額頭上的汗也不時落下,這些樣子都不是修道者的表現,豹子已經暗暗將白寂當作了軟柿子,腳下肉掌一碾,作勢就要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