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時一樣,我們依然分三路返回。”高巍比劃著隨身攜帶的地圖,指揮道,“本帥從中路撤退,張淩沿西線返回,李洪義向東退。途中若遇到小股敵軍則打,遇主力軍則走,懂了嗎?”
李洪義問道:“出發前皇上下旨,讓我等自行尋求戰機。這好不容易進入草原了,就忙著退,不再打幾仗嗎?”
“我軍長途跋涉,精力有限,還是先退至邊郡,休整為上。”
“末將以為,我軍損耗不大,隨時可以投入戰鬥。”李洪義自我感覺良好,覺著還能再和西甌大戰三百回合。
“人不累馬累,我們的戰馬比不上西甌那樣,能連續作戰奔襲。”
“可是聖上說……”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高巍直接打斷李洪義的話,很有擔當的說,“你們先撤退,此事本帥自會上聖上稟報,一切後果,由本帥承擔。”
“可是……”
“讓你撤,你就撤,廢什麼話。” 高巍的火爆脾氣“蹭”的就上來了,懶得再對牛彈琴,獨斷專權的下達了撤退指令。
張淩扯了扯李洪義的袖口,示意他閉嘴。李洪義隻好不情不願的點頭稱是。
邵安將密信交給秦叔後,起身走向書房外,漠然的看著幾個認真打掃庭院的小廝和侍女,又想著外麵的那些護衛及門房,估計也已起床,正在勤勤懇懇的做事了。然而其中,不知有多少是被派來監督傳信的探子。他暗暗盤算著,等這事過了,定要好好清理一下門戶。
因寫信耽擱了許久,害得邵安整夜未眠,可待會又要上朝,隻能回書房伏案淺眠片刻。還好如何傳信這種事,不用他再費心了。既然西甌能暗中聯係到相府,自然也有本事將信傳出。
然而邵安到底是高估了西甌的手段,這次傳信,真的就出了問題,被人發現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截獲信件的人,乃是隱衛——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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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發現邵安的通敵信後,二話不說直接翻牆到相府,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有些人是可惡,然冤冤相報何時了?正所謂,一念之非即種惡因,一念之是即得善果……”
“停停停,我還不想出家,能別在這念經嗎?”邵安看折子正看得頭昏腦漲呢,忽然從窗口跳出一個張三,又參禪似得說了一通,簡直是莫名其妙。
張三痛心疾首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念叨:“聰明是好事,可人要是太聰明了,就會依仗著自己的聰明,把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感覺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中。可惜……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
這話邵安聽懂了,緩緩放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道:“張哥,有話直說吧。這麼拐彎抹角的套話,可不是你的風格。”
張三就知道自己在邵安這小狐狸麵前,是占不到半點便宜的。於是摸摸鼻子,故作輕快的問道:“那個,最近西北那邊,戰事如火如荼啊。嗯……你和西甌……”
“你想說我通敵?”
“我自然不相信你會通敵,可是……”張三揚了揚手中的密信,“今早,我的手下發現了這個東西。”
邵安心中一沉,隱衛果然不是吃素的,這麼快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攔截了信件。
“不就是些地名麼。”邵安心虛的回答著,他甚至懷疑,上回傳信,很有可能隱衛也截到了。隻是因為上麵寫的是些藥名什麼的,估計沒看懂內在深意,故而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