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看著腳下跪伏的兄弟二人,哪有半點肆意妄為的樣子,一動也不敢動的,乖的跟小貓似的。但安王明白,他們不過是暫時收起了爪子,表麵順從,心裏指不定又打什麼壞主意呢。
安王背著手,在他們麵前來回踱步,直到晾了他們許久,才問道:“誰先動的手?”
“我。”李洪義一人做事一人當,毫不遲疑的承認了。
安王繼續問他:“為什麼打架。”
“他欺負我弟。”
“所以,你為你弟弟打抱不平,就來欺負本王的弟弟?”
“這個……”李洪義卡殼了,抬頭尷尬的看著安王。
安兒跪在旁邊靜靜的聽著,聽到現在,才能確定王爺並沒有真正的生氣,故而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那本王也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是不是該欺負欺負你啊。”
“這個……”李洪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安王厲聲訓斥道:“什麼這個那個的,打你五十板子,服不服?”
“……服。”李洪義垂頭喪氣的答應道。
安兒聞言,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竊笑了一聲。
“還有你,笑什麼笑,別以為自己沒事了。他五十,你三十,服不服?”
“我什麼也沒幹啊。”
“是啊,無作為。”
“不不不。”安兒急忙改口,“我……我拉架了。”
“是啊,拉偏架。”
安兒:“……”
這回輪到李洪義樂不可支了。
二人聽訓完畢,起身去刑房領板子時,剛走沒多久,就看見換了衣服、處理完傷口的蘇瑾琪迎麵而來。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安兒問道:“怎麼辦。跑?”
李洪義同意,拉著安兒的手,立馬掉頭狂奔。
蘇瑾琪反應也十分迅速,一邊追一邊喊話:“別跑別跑,站住別跑!我不打架,我就跟你們說句話好嗎?”
安兒和李洪義聞言,半信半疑的看了眼身後的晉王,漸漸停下了腳步。後麵的晉王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看著李洪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其實……我想對你說……你功夫真好,教我吧。”
李洪義和安兒驚詫的對視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晉王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笑泯恩仇。
※※※※※
晉王的病,請了好幾位名醫,都不能確切診斷出病因。有的說是失心瘋,有的說是離魂症,開了些攝魂湯、合魂丹、舒魂丹等藥,讓晉王服用幾天試試。
邵安本因查謀反的事情自顧不暇,現在加上晉王犯病,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內憂外患之際,劉汝卿又來稟報說,杜雲齡求見。
邵安一驚,“他怎麼知道我在葉府?”
劉汝卿解釋道:“他不是來找您的,是來找丞相大人的。”
邵安聽明白了,問道:“他有何事?”
“他,想見晉王。”
“不行。”邵安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劉汝卿想到杜雲齡跪在門口,一副不讓我進我就跪死在這裏的樣子,心生不忍,幫他求情,“不如,讓他見見,或許晉王爺的病,就能好。”
邵安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一針見血的說道:“杜雲齡他在門口鬧?”
“是。他正跪在門口,門房怎麼勸也勸不走。”
邵安歎氣,“算了,你帶他來見我。”
杜雲齡再次見到邵安時,心情是極其複雜的。他沒料到邵安會穿著官服見他,於是站在那兒,糾結著到底該跪不該跪。想他杜雲齡台上唱戲多年,台下做戲多年,從沒像今天這樣,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麵對邵安了。
“請坐。”邵安見他站在原地遲遲不動,率先開口,替他解了圍。
杜雲齡訕訕笑道:“您居然是堂堂相爺,哎呀,草民眼拙,真是……”
“別裝了,你早知道本官是誰。”邵安打斷他的話,心想杜雲齡當真以為能騙過他,還真是小看了自己。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給杜雲齡狠狠一擊。他本以為邵安被他蒙在鼓裏,甚至覺得當朝丞相不過如此。可現在才知道,人家早就看穿了一切。
“我懂了,其實,你是故意給我的暗示,以此來判別敵友。若我猜出了你的身份,則為友;反之,是敵。”
邵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來找晉王何事?”
“我聽說,晉王他……病了。”杜雲齡到底沒忍心說出“瘋了”二字,因為他也不相信,一向天真任性,無法無天的人,竟然會瘋?
邵安心道,這人果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打探晉王的消息,連晉王瘋了這種隱蔽的事,也如此快就知曉了。
“你想見他,用什麼交換呢?”邵安當然不做無本買賣,這回從杜雲齡的嘴裏,一定要套出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