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上轎前,忽然想起剛才一直站在角落,悶不吭聲的劉汝卿,便側頭對葉衡說:“對了,隨裴大人一起來的劉汝卿,葉將軍也替他在府裏安排個住處吧。”
“是,邵相。”葉衡有點莫名其妙,這個劉汝卿又是何許人也,居然能讓邵安特殊關照。
眾人回到葉府後,天剛剛擦黑,已到晚飯時分。邵安照例先去了晉王的房間,見他在婢女的服侍下,正在吃飯。那婢女喂給他什麼,他就呆呆的張嘴吞咽下去,也不管飽沒飽,好吃不好吃。那副樣子十分乖巧,也十分呆滯。
邵安想起以前的晉王那麼愛鬧,這回生病卻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安靜的不像話。邵安看著心中難受,然而心病還需心藥醫,他也無能為力。估計過段時間,想開了,也就放下心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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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邵安在客房看書時,下人敲門稟報,說劉大人來了。
劉大人?邵安一想,便猜是劉汝卿到了。
“大人。”劉汝卿入室,恭敬的向邵安長揖,“多謝大人為下官安排住所。”
邵安抬頭,眼前的少年如新抽芽的枝條般,成長極快。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袍,襯得他越發清秀了。
因他父親劉詠舟的事,邵安對他上了心,常常多加照拂。但這孩子聰明伶俐,很多東西一點就透,邵安對他極其欣賞。
“怎麼是你跟著裴大人過來了?”
劉汝卿流利的答道:“大夥都忙著過年,隻有下官孤身一人,待在京城也是無聊,索性就接了這趟差事。”
邵安想起劉汝卿家中悲慘狀況,唏噓不已,“來了也好,就當出來散心。杭州這裏風景不錯,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
劉汝卿一聽,頓時急了,“各位大人都在忙碌,下官哪敢遊山玩水。下官還想多跟在大人身邊,聆聽大人教導。”
邵安疑惑的看了劉汝卿一樣,這人不要清閑,寧願大冷天的出去辦差。也不知是立功心切,還是對晉王這案子感興趣。不過無論出於哪種目的,邵安都無所謂,他便吩咐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明天隨本官去個地方,探望一個人。”
“是何人?”
“是名戲子。此人可能是此案的知情者,他的卷宗你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邵安說罷,起身去書架拿東西,不料站起的猛了,眼前一黑,膝蓋一軟,差點栽倒下去。劉汝卿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但當他觸碰到邵安的手時,卻被掌心的一股不正常的熱度驚到了,“大人,您在發熱?”
“沒事。前幾天著涼,偶感風寒。”邵安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自那次落水後,就時常感到暈眩、無力。這幾日越發嚴重,開始發熱了。
上司生病,作為下屬這時候本該表達一下關切之情,但劉汝卿卻頭也不回的走了。邵安愣了愣,還沒想清楚怎麼回事,就見房門再次打開,劉汝卿端了個水盆又回來了。
邵安:“……?”
“大人, 先用冷水冰一冰臉,我待會叫下人去請郎中。”劉汝卿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的手帕,沾了沾水,遞給邵安。
“……不用麻煩了,我略通醫術。再說,大晚上的別驚動他人了。”邵安心道劉汝卿也太細致,太入微了吧。不過用手帕敷敷額頭,感覺涼涼的,的確舒服多了。
“那大人寫個藥方,下官去抓藥?”劉汝卿提議道,“不看大夫,至少要吃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