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我們作弊,有何證據?”邵安神色平淡,既無憤怒,也無心虛。
頡柯斯利見邵安死不認賬,索性撕破臉,“明明你吹了口哨,那匹馬才開始衝刺的。”
“太子怎麼這樣輸不起?也罷,畢竟在突厥的地盤上,太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你……”頡柯斯利怒指邵安,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剛才隻有他和邵安兩人並肩站在人群之外,是以大家都沒發覺那聲哨子是誰吹的,唯有他親眼看見邵安左手食指彎曲,放於唇間,技藝純熟的吹響了馬哨。
“本太子看得一清二楚,哪有冤枉你?邵安,大丈夫敢作敢當,別讓我小瞧了中原人。”
“大丈夫敢作敢當,這話說得真好。那麼太子殿下對於自己說過的話,是否也能言而有信?”
太子的臉驟然變得黑裏透紅,他終於明白了,邵安是故意的,隻為了逼迫自己兌現以前做出的承諾。
那夜得知使團遇襲後,頡柯斯利去邵安帳中與之密談。他曾說過若能了結此事,他願意為了扣押使團之事,向使者們賠禮道歉,並對保護不力的罪責做出補償。而現在,頡柯斯利僅是若無其事的款待設宴,以為這樣就算賠禮補償了。
然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尤其當邵安得知使團被扣押後的慘境,更為惱火,故而乘機翻出舊賬,堅決要找回朝廷的麵子。
“邵相要本太子怎樣做?”頡柯斯利咬牙切齒的問道。
邵安也冷冰冰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當眾致歉,厚禮賠償。”
“憑什麼?”頡柯斯利覺得自己渾身血氣上湧,要不是顧及到議和大事以及對方丞相的身份,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邵安無所畏懼的迎向太子凶狠的目光,“憑什麼?太子扣押我使團時,本官也想問一句,憑什麼?”
一句話說得頡柯斯利啞口無言。此刻眾人眼見著突厥太子和丞相針鋒相對,一個個噤若寒蟬,寂然無聲。相較於剛才熱鬧歡騰的場麵,成鮮明對比。
雙方火拚一觸即發,也隻有馬兒,能在這片詭異的氣氛中安之若素的吃草。邵安靜靜的看向馬兒,仿佛第一次見到駿馬似的,神情極其專注。專注到連怒發衝冠的太子,也隨著他的視線,疑惑的看向士兵胯下的馬。
“太子殿下曾說,草原男兒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術精湛。”
頡柯斯利已被邵安繞得暈頭轉向,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隻能說:“是。”
邵安玩味的笑問道:“太子殿下想賭嗎?”
“賭?”頡柯斯利皺眉,“賭什麼?”
“就賭突厥男兒的騎術,是否高超。”邵安盯著頡柯斯利的眼睛,信心十足的說道。
頡柯斯利雖然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對突厥人的騎術還是很有信心的,故豪爽道:“賭就賭。若輸,本太子向使團,賠禮、道歉!”
“一言為定!”邵安淡笑伸手,二人擊掌為誓。
邵安食指彎曲,放於唇間,再次施展馴馬絕技。然而哨音卻不似先前,聲音尖而厲。隨著一聲聲哨聲傳來,有十幾匹馬兒聽到後仿佛受到驚嚇,狂躁不安的低嘶搖擺,似欲掙脫主人控製。
頡柯斯利聽著,愈發心驚。這口哨,似乎是突厥古老的馬語。而邵安這手絕活,則是突厥代代相傳的馴馬的技藝。他不由得望向邵安,心道這等絕密,他一外人如何得知?
躁動的馬兒越來越多,甚至有人被摔下馬來。突厥人還沒收到這等打擊,一個個拉緊韁繩,揮舞馬鞭,使出所有控馬的絕技,總算穩住了局麵。可沒想到這時忽然從另一方向傳來了更為響亮的馬哨,頓時馬兒暴躁萬分,竟然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