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一想的確如此,雖然邵安是李洪義拜把子的兄弟,但犧牲的是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那些人也是兄弟。
“於是,你們就這樣……成了陌生人?”晉王光想想就心裏難受,明明曾是最親近的朋友,如今卻要形同陌路。
局外人尚且覺得難受,更何況是當事人。可邵安卻故作輕鬆的答道:“總比仇人好吧。可以走了嗎?”
“恩,走吧。”晉王最終妥協了,不過不是因為皇帝,也不是因為邵安,而是因為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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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走了,但他這回荒唐進京的遺留問題還有待解決,畢竟未奉詔入京乃是大罪。不出幾天,皇帝禦案上彈劾晉王的奏章就堆成了小山。
祖製:親王非奉詔不得進京,若私自進京圖謀不軌者,死罪。萬幸晉王溜得快,此刻早已離京,沒有被找碴的大臣抓住現行。 而那些見過晉王的人,在皇帝的示意下,都牢牢的閉緊嘴巴,半分消息也不敢透露。所以皇帝正大光明的裝糊塗,回複說沒看見晉王來過。
雖然很多人懷疑,但沒證據也無法定罪。可惜晉王逃得了這一劫,逃不了下一劫。他飛得出京城,卻無法及時趕回杭州。於是另一大罪名扣了下來,那就是擅離封地。
依舊是祖製:親王如無故出城遊玩,地方官要及時上奏,有關官員全部從重杖罪,文官直至罷官,武官降級調邊疆。
這回就算是皇上,也無法保他了。晉王府的屬官革職的革職,貶官的貶官,一個個都調離了晉王身邊。
而選任新的官員入晉王府,又是一大難題。畢竟晉王今不如昔,是個失勢的落魄王爺,又有何人願意去輔助他呢?
邵安當然希望派可靠的人去晉王那兒,然而他相熟的人都是軍中武將,朝中之人隻不過是泛泛之交,唯有孫敕是他信任之人,故登門造訪,詢問一二。
話說最近孫敕一直告假在家休養,算來已多日了。邵安本來以為是小病,沒想到去他家一看,隻見孫敕臉色蠟黃,形如枯槁,似乎大病了一場。
邵安既吃驚又擔憂的慰問道:“孫大人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竟病的如此之重?”
“咳咳咳……”孫敕掙紮著想要起身,被邵安製止,隻得躺在床上斷斷續續道,“隻是……偶感風寒,咳咳……並無大礙。”
邵安略懂些醫術,觀孫敕麵容,覺得可不是什麼風寒之症,“看你這樣子,哪是沒有大礙?需要我幫你把把脈嗎?”
“不必,不必。咳咳咳……”孫敕居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了。待咳嗽稍止,他平息片刻道,“哪敢勞煩邵相,已請大夫看過,說是修養幾日就好。”
邵安注意到了孫敕稱呼上的變化,從“珺義”到“邵相”,邵安心裏微微有些感慨,但也沒說什麼。畢竟以前他是長輩,現在卻是下屬。
“本來想問你點事,看你這樣,那就先安心養病吧。”邵安說罷起身要走。
孫敕連忙抬手挽留道:“邵相……公事要緊,下官沒事的。”
邵安聞言駐足,回到他跟前重新落座,“晉王府的屬官大多被免,如今要重新任命,我想問問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咳咳……邵相的意思是……”
“我要可靠的人,保護晉王。”
現在晉王正處風口浪尖處,稍有不慎則會萬劫不複,必須找個聰明且忠心的人,去保護他。
孫敕明白邵安所想,思索半晌後為難道:“可是屬官沒有前途,一般人恐怕不願去。”
邵安懶懶的靠在椅子上,輕蔑笑道: “隻要那人能助晉王渡過危機,我許他前程似錦。”
“下官明白了。下官手下是有幾個人,還算機靈,可擔此重任。”隨後孫敕說出幾個人名,供邵安參考。
邵安對這幾人印象不深,能力高低也不知曉,但他最關心的一點是,“這些人可靠嗎?”
“他們大多仕途不順,若許以重利即可。”
以利相誘,確實是世上最可靠的了。邵安點頭,“就這麼定了。等你病好,安排他們上任吧。”
孫敕病好後,立馬派了五人去晉王府。這晉王的問題終於解決完了,然而吳銘的問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