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今榮昨辱如夢如幻,朝福夕禍相伴相依(2 / 3)

孫敕側頭看向邵安,奇怪他為何還不反擊。卻見他唇角微勾,神色淡漠,仿佛是胸有成竹,一點也不急。

正當群臣議論不休之時,皇帝的麵色則是越來越寒;他好不容易才控製住黨爭亂政,現在要是同意了,到時候多方爭權奪利鬥個不停,朝廷之中定又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眼見局勢倒向一邊,皇帝一錘定音,斬釘截鐵道:“丞相,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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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剛過,正值泰安元年,黔州又迎來了幾名新的囚徒。他們因受不了這裏沉重的苦役和惡劣的環境,想要逃跑。可結果卻不盡人意,所有人通通被抓,送回來時逃跑者們已變為幾具冰冷的屍體。

長官將屍體擺在眾人麵前,耀武揚威的罵道:“還想逃跑嗎?這就是逃跑的下場。 來這兒的人都想逃出去,可沒有一個人能成功。唯有一種人可以離開,那就是——死人。”

見很多人情不自禁的哆嗦著,長官笑得更加燦爛,“你們這些罪人,死心吧,一輩子也別想離開。”

可惜他不能預知未來,他沒想到真有一人能夠活著離開這地獄,那就是安兒。

然此刻安兒亦不能預知自己的命運,他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或許自己的一生都被埋葬在這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挨打、勞作。

南方的氣候和北方是截然不同的,北方氣候幹燥,南方的春雨卻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犯人們大多厭煩雨天,他們沒有假日,即使下再大的雨也不得不淋著雨在工地上勞作。可安兒卻喜歡這雨,因為監工們都躲雨去了,不必再擔心身後會莫名其妙飛來一記鞭子。

這日依舊是細雨綿綿,安兒依舊是不聲不響的做著苦役。忽然工地上響起一片喧鬧,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終於在安兒身邊停下。安兒木然的轉向他們,散亂的頭發垂下,擋住他的臉。

安兒理理頭發,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終於看清來者是誰。站在他麵前的居然是那些躲雨的監工們,甚至連長官都大駕光臨。

長官神情複雜的看向他,“劉安,跟我走。”

安兒心中起疑,但本能的服從了命令,跟他走出了囚禁他兩年的監牢。

安兒隨長官來到了監工所住的屋子,進去一看,裏麵已準備好了一大桶溫水,另有皂角毛巾等物。床上放了一套衣褲,雖說是灰土粗布的,但很幹淨。

“身上臭死了,去洗幹淨,待會有貴人要見你。”長官命令道,言畢轉身出去。

安兒一邊漫不經心的洗著澡,一邊想著長官剛才的話。一陣欣喜,一陣懷疑,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誰要見他,他並不知曉;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他終於能夠逃離此地,重獲自由。

待他洗完穿好衣服,長官帶他來到了黔州唯一的官衙。進了衙門,安兒略微環顧,見這房屋如此簡陋,與京城的府衙是天壤之別。二人行至正堂大門,長官停住腳步,轉頭厲聲吩咐道:“在這跪候。”然後他自己進屋稟報。

安兒提衣跪在濕漉漉的冰冷地麵上,跪了沒多久,忽然有人從裏麵出來,快步走向安兒,道:“快快請起,老奴擔不起你這一跪。”

安兒抬眼,原來貴人是安王府中的陳懷恩,陳公公。

安兒與陳懷恩本是老相識,兩人曾一內一外共同在安王身邊當差。自永康十九年安王出征,隻有安兒與李洪義隨軍,陳懷恩留在府中。之後安兒流放,細算來已有三年,二人再未碰麵。

三年未見,再見時二人都容貌已改,身份已換。一位是流徙罪人,一位是宮內總管太監。

安兒看著身穿三品內侍官服的陳懷恩,驚疑不定。要知道陳公公以前是安王府的掌事太監,現在居然能入內侍省,那就意味著——安王為帝?

陳公公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見安兒一副吃驚的表情,便明白他已經猜到了。故而直說道:“王爺是去年年末登基的,今年是泰安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