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百裏婭馨,恍惚記得我好像還是個格格或者郡主什麼的,四歲以前的事情我真的記不太多了。
那天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浩浩蕩蕩的官兵把我家的宅子死死圍住,幾個凶神惡煞的士兵進屋就抓人,我嚇得直哭,娘親為了哄我,把平日裏不讓我碰的甘蔗糖整盒的塞到我懷裏,我就真的不哭了。
娘說“婭兒要不要玩躲貓貓呀?”
我說“要!”
娘把我抱進了大花瓶裏,那是平時我常用來躲哥哥的花瓶,每一次隻要我能想辦法鑽進去他就一定找不到。
娘親放了一本書在我頭上,告訴我“這樣就沒人看的到婭兒在裏麵了,這是能保婭兒命的東西,以後不管去哪婭兒都要把它帶在身上。”
就這樣,我在花瓶裏待了半個時辰,等我把一盒甘蔗糖吃完的時候母親還沒來找我,我有些呆不住了,一個人慢慢的爬了出來。
等我出來時,全家人都被官兵帶走了,就連廚房燒火的小胖哥哥也不見了。
我在宅子裏待了幾日,因為找不到娘很害怕,蹲在牆角裏不敢走動,餓的急了就爬到櫃子跟前找一兩個饃饃。現在想來,也許就是那幾日的膽怯幫我躲過了留守的幾個官兵。
最終櫃子裏所有的幹糧都被我吃光了,大概是十幾天或者幾十天之後吧,我揣著母親給我的那本書踉蹌著從後門溜出了宅子,那時的我已經是蓬頭垢麵滿身酸臭了,鄰居家的少爺見了我也不認得,想必官兵也認不出了。
我很餓,卻沒有一分錢,長在富足家庭的我對銀兩根本沒有半點認知,初嚐饑餓,甚至不知道餓急了會死。
本能告訴我,餓了很難受,要找吃的。深夜裏漫長漫長漆黑的街上唯一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的地方吸引了我,我繞著那濃鬱著胭脂香味的宅子繞了幾圈。門口幾個豔麗女子見了我就攆,口上直罵“哪來的髒丫頭,趕緊給我滾。”
我正餓著,年紀又小,根本沒他們力氣大,他們嫌棄的把我一次又一次丟出,還威脅我說“再敢在這晃,老娘告官把你抓去。”
我一聽害怕了,爹娘被抓去這麼久都沒回來,那裏一定不是個自由的好地方。
我遠遠的又繞了兩圈,發現後牆上有個小狗洞,一個男子正晃著屁股往裏鑽,等他走遠我也一溜煙的鑽了進去。
那是一個叫做醉仙樓的青樓,我在後院遇到個還算善心的小夥計,他說當下正缺個洗碗的剛好我能幹,隻是,這裏的姑娘們都喜歡男孩,要知道我是個女娃肯定百般刁難,還得把我趕出去。他幫我想了個主意,從家裏帶了一套男孩的衣服。
從此,我以洗碗工的身份在青樓待了幾年,他們隻叫我娃!沒人問過我的名字,漸漸的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可能我命裏便是個災星,到那都能招來官兵,在青樓吃住的好好的,一天又被官兵給圍了,說是樓裏窩藏了企圖篡位謀反的罪臣賊子。“
樓外的官兵,高喊著”再不交出來,就放把火燒了整個醉仙樓。“
我想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為了個逮不著的罪臣就要殺了整樓的人,誰信呀,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可能樓裏的管事也是像我這麼想的吧,所以沒把罪臣交出去。在我下一次翻身的時候巨龍般的火苗從窗子鑽了進來。
好在我是在廚房混的,知道後院有個地窖。
清晨,整條街被燒出來個黑壓壓的缺口,我站直身子,慶幸自己急中生智又躲過了一截。
可幾天下來,又是餓的不行了,我還得找地方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