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她的發絲微揚,從下午拍完戲以後,沈琰就一直站在這樓頂,手上拿著罐裝的廉價啤酒,一口又一口,地下歪七扭八地躺著幾個啤酒罐。
有多久了,沒想起以前的事情,很久了吧。
那年9歲的他,在夜風冷冽的樓頂,親眼看著母親悲觀地說完一句話以後,墜落到樓下,鮮血直流,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他不是想哭,而是就那麼站著,一遍又一遍低啞地唱著“生日快樂”。
現在想起來,都難以承受地疼痛,就那麼被拋棄了啊,受不了這個家的壓力,所以選擇死亡逃跑了不是嗎?真的是很不負責呢,那樣的母親,明明...明明那麼愛自己,明明說舍不得自己,所以要在他生日當天選擇離開。
從胸腔深處歎出一口氣,深深一呼,輕聲嘲笑起來:“就像被你詛咒了是呢。總是被人拋棄,被人嫌棄啊,即使現在成了萬眾矚目的明星,像當年的你一樣,光彩四射,還是免不了被唾棄不是嗎?所謂的愛你的粉絲,能因為無關痛癢的小事情就扭頭就走,說拋棄就拋棄......”
“人啊,就這麼善變不是嗎?”他嘲笑著望向遠處的天空。
一雙手從身後抱住她的腰,頭埋在他背後:“為什麼一直在這兒站著喝酒?心裏難受嗎?”
沈琰低頭,看著腰前的一雙蔥蔥的手緊緊抱住自己,輕笑:“阿離,如果我說我最愛的女人不是你,你會離開我嗎?會...嗎?”
腰上的手狠狠一僵,許久,沈琰聽到身後的人說:“不會,因為沈先生隻有我,我要是離開了,沈先生怎麼辦?”
“哈哈哈哈......阿離你還真的是自信啊,那我告訴你,不是如果呢?我,其實一直有深愛的人。”沈琰始終沒有回頭,然而這句話說完後,腰上的手還是鬆了。
他心裏抑製不住顫抖,還是......還是會離開的,不是嗎?像我這樣的人,明明沒有人愛,還妄想被愛,明明還抹不掉曾經,卻妄想重新愛上另一個人,真的是——活該!
夜風灌在嗓子裏,冷的嗓子眼發幹,帶著酒氣,讓人頹然不堪。
沈琰已經聽不到身後有半點聲音,她,應該是失望地走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是全心全意地愛著阿離,還是對小白的感情沒有退去。
他轉過身來靠在欄杆上感慨:“啊!這啤酒真難喝——”“混蛋——!”一拳不防備,沈琰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他猛然伸手捂住嘴角,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眼前的阿離。
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你——”怎麼還在這兒?
咬著牙齒,盈盈淚花閃在眼眶裏,阿離的拳頭還緊緊握著,保持著剛剛出拳的姿勢。“沈先生!你是——混蛋!混蛋!為什麼要騙人?!為什麼?”
沈琰被她一拳打蒙了,捂著嘴角,竟不知道說什麼。
“沈先生,明明很害怕,很害怕一個人,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趕我離開?難道是要試探我嗎?試探我?......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明明我也是鼓起勇氣來一步步走向沈先生的,明明是那麼勇敢地走向你,為什麼又要推開我?!”阿離長長的一串話說完,兩隻眼睛像隻憤怒的小獸一樣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