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上(1 / 2)

“阿澤,這麼久不見了,你有想我嗎?”厚顏無恥的花弄影吃著白色袋子裏的蜜餞桂圓,雙眼發光的湊到澤英麵前,蹭呀蹭呀,蹭他的衣服。

見她蹭了許久,花弦月也忍不住了,酸溜溜地問道:“弄影,人家都不理你,你怎麼不問問我,我很想你呀!”

花弄影正待回答,冷不防一旁的澤英突然冒了句:“瘦了。”

花弄影一愣,不禁莞爾,他是在說自己瘦了呢。這個冷冰冰的阿澤,真的是惜字如金。八年前,她在山中練功,無意中看見一個在崖邊摘花的少年,往崖下探出了大半個身,身後卻有一隻通體汙黑,形似狸貓的動物,張著利齒就要撲過去。她是認得那動物的,那隻叫靈狸的生物,雖然看似狸貓,但它牙齒上的毒液卻足以將一頭活生生的大象化為一灘黃水。她抽出身側兩條藤蔓,左手一條將靈狸掃開,右手一條卷起即將墮下懸崖的少年的腰,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當年那個少年,在陽光下的麵孔溫暖柔和,微微的一笑讓人如沐春風,現在卻變得如臘月中的寒冰,彷佛有一塊牢牢的冰牆隔在了他與別人的中間,不準任何人逾越。可是盡管如此,她也能感受到這位在她十二年山上修道的苦悶日子中,在後八年每年春天上山陪伴她的人的關懷。

“弄影,”花弦月以少有的認真的語氣問,“穀主去了,你,難過嗎?”

澤英聞言,原本望著窗外的視線也飄回了車廂。花弄影靜默了一會,問道:“怎樣了?老穀主的死,不簡單嗎?”

“的確不簡單,表麵看是舊疾病發身亡的,但實際上卻是有人蓄意暗殺。”花弦月皺了皺眉,“暗使易諳正在調查這件事。但,你師父也應該告訴過你,根據穀中的規矩,繼承穀主之位的人,是要為上一代報仇的——如果上一代是被謀殺而死的話。而你,毫無疑問地將會是靜幽穀的繼任人。”

花弄影緩緩道:“仇恨,永遠也不能化解仇恨,這是恒古的至理……我寧願不去做這個穀主,隻是……唉!”花弄影自然知道,穀主之位不是她便是花弦月繼承的,如果她不挑起這個擔子,換著讓花弦月報仇的話,她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澤英在一旁微微出神,花弄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談論那個問題,“阿月,上次要你找的關於天朝開國君主雲綦在靈山那一段奇遇的案卷,你找到了嗎?”

“隻查到一些皮毛,畢竟已經是將近三百年前的事了,而且那個人真的神秘得很,留給雲綦一封書信一個信物就走了,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就連是外形相貌,穀中的卷宗也語焉不詳。”說著拋了個卷軸給花弄影,“弄影,你查這個幹什麼呢?那個人就算查到了,也怕隻剩下了一副骸骨吧?都三百年的事情了。”

花弄影低頭看著那個卷軸,沒有回答。她十二年前在家中書房裏寫著大學中文係博士論文的時候,伏在案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穿越到一個五歲的女孩的身上。這十二年來,她時時刻刻都在打聽著回到現代的方法,但她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靈山上跟著玄初先生修道,師父又不準她下山,唯一接觸到的人便隻有每年上山的花弦月和澤英。有一次聽花弦月無意中提起天朝開國皇帝那段奇遇,自己也在峰頂找到一塊相信是那個神秘人所雕的石刻,上麵刻著“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這句張先的名句,花弄影當然認得,於是他便相信,那個神秘人一定與現代有關聯,也許有辦法把她送回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