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七章 天秦秘錄(1 / 1)

金黃的沙粒映出耀眼的璀璨,像是大漠編織的一個夢。我們疲於奔命,無暇再顧及身周的沙景。

兩天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隻感覺這兩日天氣出奇的好,每天都有烈日笑顏如花般當空迎接我們。當又一個夜幕來臨的時候,我們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暮途。

夕陽的餘暉映的周圍一片慘紅,空中偶有幾聲不知是什麼鳥兒發出的清脆悅耳的叫聲。雲伯麵容慘淡,連日的勞累奔波已使他的嗓音沙啞,“我們的食物差不多吃完了,可是連沙漠的邊都還看不見。可能這就是宿命,我們難逃此劫了。”

除了體質驚人的沈麟仍麵不改色外,我們三個的臉色也比上了年紀的雲伯好不到哪去。大牛脫下鞋子,揉著生滿水泡的雙腳憤憤不平得說:“老天爺真不長眼,好壞不分,難道放我們一條生路它會死嗎?”

我微微張開嘴,幹裂的嘴角上露出一絲苦笑,“抱怨也沒用了,還是省一些力氣多趕點路。”

兩天來一句話都沒說過話的沈麟此刻顯得很是愧疚,悲聲說:“師傅,生叔,慶子,陳默,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們也不會犯險到沙漠裏來,現在害得大家要跟著我一起客死在荒漠上,我心裏真的…”沈麟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剩下的話都哽在了嗓子裏。

在我的印象裏,沈麟是個極為剛強的人,感情很少表露,他剛才說的話真的讓我很意外,看似倔強的錚錚漢子原來也有柔情的一麵。

雲伯輕聲跟沈麟說:“麟兒,你想的太多了,這裏沒有人怪你。”

“恩,麟哥,你這麼說就是根本沒把我們當朋友。我雖然很怕死,但這次為了兄弟,就算死了我也沒半句怨言。”大牛很少有的一本正經的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用力的拍了拍沈麟的肩膀。這時生叔幹咳了一聲,臉色陰沉著說:“也許我們還有辦法。”然後目光極不情願的看向了那頭臥在沙地上休息的白毛駱駝。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第一個起身反對。

“這頭白毛駱駝曾救了我們一命,而且這幾天來跟我們相依為命,我們怎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雲伯顯然也不同意生叔的注意。

“雲伯,慶子你們兩個都理智一點好嗎?犧牲一頭駱駝可以喚回我們五個的命,如果我們死在這裏了,白毛駱駝再有靈性,沒有食物它也走不出這片無邊的沙海,它同樣也是死。”生叔說出這番話時,眼神裏閃動的是痛苦,在眾人裏沒有誰比生叔更舍不得這頭靈性駱駝了。

那頭臥在地上駱駝似乎聽懂了我們的對話,忽然站了起來,仰頭長嘶了一聲,叫聲淒涼。然後它緩緩走向生叔,低下頭,用脖頸上柔軟的駝毛輕蹭著生叔的身體。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為之動容。

生叔的決心似乎被動搖,站在原地沉默不語。最終生叔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柔情,他從沈麟手裏奪過折疊軍刀,悲戚的麵容裏透著愧疚。

白毛駱駝看到生叔手裏閃著寒光的軍刀,並沒有驚慌,仍舊用脖頸輕觸著生叔,似乎在爭分奪秒的感受著與主人在一起的時間。最讓我心痛的是白毛駱駝竟然緩緩閉上了雙眼,接著兩滴純淨的液體從眼裏流出來。駱駝流淚了,也許是在乞求自私的人類饒它一命,也許是心甘情願的來做我們的果腹之食。

“這輩子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我定會好好善待你。”生叔的語氣輕得就像是對剛剛新婚的嬌妻一樣,接著他猛地退後一步,折疊軍刀的刀鋒自上而下地劃過白毛駱駝的脖頸,一股溫熱的鮮血在空中飄散成一朵朵鮮紅的挽花。生叔知道,隻有最快的速度才能給駱駝帶來最輕的痛楚。

白毛駱駝從倒地到斷氣,叫都沒叫一聲。

沙漠上的夜總來的太突兀,溫存的夕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不見蹤影,漆黑空氣包圍著每一人。從小到大,我目睹過很多慘劇,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些都不叫慘劇。

生叔頹廢的坐在地上,一言不發。雲伯跟大牛打開了電筒,神火的光芒劃破夜空,沈麟借著光亮拿著大家的水壺整整裝了五壺的駱駝血,足夠我們飲用兩天的了。至於駝肉,眾人根本沒食欲去吃。

接下來的兩天裏我們真的是落魄到了極點,僅憑著手中的一壺駝血,我們在茫茫的沙漠裏麻木的走著,表情呆滯,神智模糊。大牛有好幾次囈語般的問我:“我們死了麼?”

“還沒,快了。”我無力的答道。

當眾人的視線中模糊出現了沙漠邊緣濃密的防護林時,我們幹啞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興奮的叫聲。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不停的提醒著我:我們沒有死,我們活著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