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很快就寫好,隻是,靜心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妙音就把它撕掉掉。
“師傅怎麼?”靜心不解的問她。她以為,這是妙音要寫給寬新的悼詞。
“算了,人逝,燈滅,再寫這些有何用呢。”
妙音這一天說了很多的話,全是有關於寬新師的。從談話中,靜心也知道了,原來,寬新師還經曆了那麼多。文革被勒令回家,娶妻生子。
文革後,寺院恢複,再度出家,收下近二十個徒弟,對他們慈愛如親父。
而自己的妻兒,卻隻是淡如水的交往。
“他是真的佛的子民,哪怕是被勒令回家過。但他的心,卻是一直向著佛祖的。他,有著一顆向佛的心,卻沒有佛一般的身體……”
妙音的話,惆悵,似乎在感歎寬新,也似乎,在預示著自己。
癌症後期,癌細胞轉移到了骨頭裏麵,那種疼痛,折磨的她整天晚上都睡不著。人,急速的瘦下去。此時的她,難得的還能吃進東西。
這一天,妙音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她睜大眼睛,無神的看著窗外。“媽……”聽著這一聲媽,靜心知道,這是師傅在思念自己的母親了。和師傅相處了這麼久,從來不曾聽見過她說起家裏人。這時候,她病情如此惡化的時刻,也是時候把師傅的家裏人叫來了。
有了這一決定,靜心轉身去找人要師傅家裏人的電話。令她詫異的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妙音師來自何處。
直到,讓宏德托人從最開始的僧人登記處,才了解到了妙音的出處。拿到那個座機電話的瞬間,靜心自己都害怕,說不定,這個號碼早就沒有人用了。
當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靜心試探的呼出一個名字“越清梅!”
“梅梅……你在哪,在哪啊?媽媽想你……媽好想你。為了你,這麼多年……電話一直不曾換過……”
電話裏麵,老人家哽咽的泣不成聲,靜心的淚,唰的就流了出來。她沒敢說妙音現在的狀況,隻是讓老人家趕緊來。越清梅有事兒。
老人家一聽說有事兒,便慌亂的不斷的呼著著“越子明”“越子明……”
聯係好說定了日子後,靜心才轉身往醫院走。才一進去,卻發現病房內空空如也。
“師傅……”她狂奔出去,才聽說師傅因為疼痛太劇,自己自殘。幸好有人經過,所以才製止了她這一行為。但是自殘的程度不輕,現在正在搶救中。
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堅強,無所謂的師傅得疼到何處的地步,才能讓她產生了輕生的念頭。癌症,有多可怕,到此時,她也處有了清晰的認識。
師傅從搶救室出來後,她整個人都處於昏迷遊離狀態。因為太過一疼痛,現在的她隻能靠嗎啡鎮痛。醫生告誡她不可以再輕生,也囑咐了靜心一定要看好病人。病人現在的精神狀況,處於漰潰狀態中。
從此,靜心更不敢掉以輕心,這樣下來,每天她要照顧妙音,還要精心為她做吃的。隻是很多的時候,做出來的吃的,妙音也隻嚐一二口,便再也不吃。
她有時候心煩了,甚至於還會破口大罵靜心和所有護士醫生。醫生說,這是精神潰敗後的症狀。
第一次被師傅罵,靜心在外麵一個人悄悄地哭了半天。這麼久以來,師傅還從來不曾罵過她呢。事後師傅卻紅著眼睛,輕聲和她說對不起,她也不想的。
那一刻,靜心隻覺得自己內心好酸,好難過。
這一天陽光明媚,窗久鳥兒四處跳躍,妙音突然間說她想吃櫻桃了。
“靜心你知道麼?我家裏有好多的櫻桃,那時候沒事的時候,就跑到櫻桃樹上上去摘來往嘴裏丟。後來父親做生意有錢了,我們一家人進了城,三不五時的,我還是會跟著媽媽去鄉下。每年櫻桃成熟的時候,我都會去摘來往嘴裏丟。才摘下來的櫻桃,透著果兒香,還微有點酸澀。但是你一邊兒摘,一邊兒吃,卻覺得,那味道,就是酸甜的可以呀……”
現在是寒冬十月的天氣,櫻桃,並不是這個季節出。但靜心知道,隻要想辦法,現在北方的水果會往南方調,南方的,也會往北方調。所以這個地方沒有櫻桃,別的地方……肯定會有的。
吩咐了護士後,她轉身去找人聯係要櫻桃。而這一天,也正好是師傅的母親要來的日子。不知道,師傅的母親來了,她,會不會精神振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