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是放錯位置的資源!”
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人,眼睛輕輕一瞥那暗黑角落處呆滯的少年,便轉了過頭,對著衣著白色大褂的青年男子說道。
青年男子是一名醫生,叫做蕭明清。他所服務的醫院不是平常的醫院,而是一所精神病院,位於東環的靈鎖醫院。
“你認識他?”蕭明清托了托眼鏡,卻是無神的看著手上的病人資料,淡淡的說道。
“不認識。”中年人似笑非笑,眼睛卻是明亮起來了,舒展的眉宇似乎夾雜著一絲興奮。
中年人沒有給蕭明清接話的機會,接著說道:“我可以帶他走了嗎?”
“嗯,理論上是可以。”蕭明清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那我們有緣再見。”中年人話中夾雜一絲調侃,說畢,便往那個呆滯的少年走去。
“等等……”蕭明清突然向中年人喊了一句,聲音極為洪亮,急促。
中年人邁出的腳步,凍結了一會,才緩緩落下,轉頭望向蕭明清,皺了皺眉,有一點不可耐煩的說道:“你還有什麼事?”
“那個少年是高危的精神病患者,你確定還要領走他?”蕭明清沒有理會中年人不可耐煩的表情,卻是有點兒疑惑的向中年人問道。
“你我都知道他到底是有多高危的精神病患者。”中年人有點嘲諷的應道,剛剛的不可耐煩瞬間煙消雲散,沒有繼續理會那個青年醫生,直接領走了那個少年。
蕭明清腦海裏一直回想著中年人講的最後一句話,呆呆的站在那兒,直到中年人領走了那個少年,已經遠去,還沒有醒過神來。
你我都知道他到底是有多高危的精神病患者!
這句話很懸乎,因為一直以來蕭明清都沒有當那個少年是個精神病患者。
那個少年,是一個天才,一個智商到達186的天才。
並不是病曆表上寫的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沒有幻覺和妄想症,雖然他的表現很奇怪,總讓人費神才能明白。但是憑借蕭明清的專業知識判斷,這個少年表現得很正常。
關於這個,他和院長說過,隻是院長總是不理他,總讓他不要繼續對這個病人研究下去。
所以他才沒有堅持,因為他隱約知道,這件事應該挺複雜,對於複雜的事,想知道越多的人,從來就不會得到善終。
他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雖然保持著好奇心,但是對死亡一直敬畏,對生存一直渴望,對於玩火,他不擅長,也不敢去玩。
他把手中的病人資料隨手扔在桌子上,便走開了。
一遝遝紙落在桌上,啪的一聲,回蕩在空曠的醫務室裏,格外陰森。
最上麵的一張紙,記載的正是那個被領走少年的資料。
“姓名:廖置新
性別:男
出生年月:1993年6月8日
臨床病症:懷疑家人迫害自己,經常出現一些幻聽,舉止奇怪,對於許多簡單的事物容易往複雜化想……”
一行行黑字在白紙上閃現,端正的字樣,卻有一絲刺眼。
醫務室的窗沒有關緊,微風從窗隙邊穿了過來,拂到桌子上,把那遝紙卷了起來,紙兒輕輕飄起,隨風起舞,緩緩的,落在地上。
卻好與地麵接觸時,一個腳步走了進來,恰好落在那個腳步的腳尖前。
兩根修長的手指,漂亮的夾起了那張紙。
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鎖定在紙上,瞳孔微微變大,倏忽,薄唇微啟,淡淡的說道:“把那個醫生給我找來。”
門口的兩個西服男子聽到後,隻應了聲是,便訊然離去。
陽光透過簾布散了進來,照耀在那個說話的人的臉上。
沿著光線望去,那張臉,竟與剛剛被領走的少年容貌相差無異。若是蕭明清看到,恐怕是會大驚失色,滿臉愕然。
隻是與剛剛那個被帶走的少年不同的是,這個少年衣著華麗,器宇軒昂。少年悄然站立在醫務室,雙眸繼續往那張病人資料紙讀去。
清澈明亮的雙眸仿佛掩上了一抹霧氣,有點兒混沌,那孤傲淩人的麵孔,竟然夾雜著一絲疑惑。他抿了抿嘴,睫毛隨著眼皮的眨動,一閉一合。
“他一定是我的弟弟。”少年把手上的資料往地上狠的一摔,手臂因用力過大,顯現出粗壯的青筋。原本帶有一些混沌的雙眸突然變得銳利起來,篤定的望著地上那廖置新的相片,心裏猛然肯定道。
這時,門外傳來塔塔的腳步聲,聲音急促刺耳,使原本寂靜的醫務室更顯得鬼魅與詭異。
隻是,少年臉色沒有把這當回事,因為這腳步他很熟悉,是那兩個保鏢的。
保鏢很快便到了少年的跟前,恭敬的彎腰鞠了個躬,站在左邊的保鏢,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