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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有十包香煙的時間了。
去胡家的路,可謂是艱險萬分,步步驚心,好不容易才到達。
胡家廳堂裏跪著孝子孝女,擺滿了燃燒的香燭銀臘,貼了白紙的桌椅板凳……
棺無材細看到了廳堂周圍牆壁上還掛著許多和尚才有的法布,正坐一些什麼神之類的。兩位葬禮執行人無法和無天跪在一白布前,一人敲著木魚,一人打鑼,嘴上念著法經。
兩人是村裏麵的半吊子和尚,隻會念經。他們兩人明白二次入棺已不可能,隻能盡自己的最大努力超渡胡愧,以示自己的決心。
“喂喂,你們兩個別敲了,趕緊的停下來,王善人請到大法師了!”
村長陳天挺著腰板說道,得意不已,總算是在村民當中有了一回麵子。
無法和無天停下,回頭一看,疑惑道,“在哪裏?”
眾多目光射向棺無材,目標再明顯不過,無法為大,和無天相視一眼,搖頭歎氣不已。
“此等年齡,又如何擔當得起法師一名,真乃罪過!”
無法作揖說道,棺無材微微一笑,說,“佛僧與道,不相為謀!”
隨後,他看到了擺在廳堂一旁的破爛棺材,又凝視到了地上的白布,想必覆蓋之人,就是胡愧不假。
棺無材走到孝子孝女前,緩緩的說道:“你們,可否願意讓我從事?”
胡思思雙眼紅腫,看來是淚哭無天,她什麼也不過問,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棺無材心中微歎,這樣的情況,誰還能為他們做主,隻有聽從村裏的吩咐了。
王善人上前一步,扶起了兩人,“莫要太過傷心,一切均由法師做主!”
棺無材看了眾人一眼,沉重的說,“誰家還有棺材!”
語罷,心中遺憾不已,棺材是自己的專業,如果不是沒時間,又可以在此撈一筆了,可惜啊~
這時在陳天一旁超度他的無法無天兩人同時站直了身,無法稽首彎腰恭敬的說道:“我們有!隻不過小了一點。”說著還各自打量了下各自的身材。
村長陳天一愣,後悔自己的速度慢,想到了自家那口黑乎乎的棺材,忙焦急的說道:“我家也有,小夥子你要是很急,就先拿給你吧!”
頓時,村民們聽到村長開話,感覺自家有棺材好像很光榮一樣,紛紛起哄:“我家也有一口,不過還沒上黑漆!”
“我父親是做棺材的,要多少有多少……”
“切,做棺材的了不起啊,沒我家的板板你家製作的成不?”
“你們真是不要臉,沒有老夫的黑漆,什麼板板的都不是!”突然從那破爛棺材邊上溜達出一極其黑臉之人,老口一爆,露出黑色的牙齒。
……
棺無材眼看情勢不受控製,受不了打擊,落得狼狽而逃,任村民們瞎搞去。這都是些什麼人?說樸實善良嘛又缺愛心,說惡心缺德嘛又不是那麼回事。
哎!這恐怕是中了棺材板板的邪,棺無材在逃出胡愧家不遠,獨自歎著氣。
這時,胡思思解開了頭上的白布,瘋狂喊道,“你們究竟是要如何!我父親屍骨未寒,但求各位叔叔爺爺放此地一馬……”
話一落,這些個老家夥才安靜了下來,個個為剛才感到羞愧,怎就失了態,罪過罪過……
“咦,法師呢?”
村長陳天呼道,王善人也愣住了,慕可頂老氣橫秋,不問世事。
漢子葉子儒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胡思思指著外麵,有氣無力的說,“出去了——”
……
“姐姐,我怕。。”
胡小郎怯怯的抓住胡思思,渾身不自在。
胡思思溺愛的摸了摸他的頭,說,“不怕,父親在看著我們,他在保護著我們……”
淚水,已經不知不覺的化在了空中,濕潤了空氣,寒酸的天地想哭!
地上的白布,覆蓋著胡愧,廳堂中昏暗,香燭而燃,煙縈繚繞,與之寒酸融合,揪心著。
痛失至親,誰人可受,何去何從,無因無果!
時至午晨,空氣格外的新鮮,唯獨這間屋子裏,渾濁著。
外麵鬧哄哄的一片,在此情景,讓人聽了忍不住發怒。靈堂重地,如此喧嘩,毫無尊重之意。
那這又有何解,是那麵牆倒了,可以隨意的踐踏……至始至終,武當村的村民沒有誠心可言。
有的,也隻是那麼幾個而已,畢竟胡家是一個外來的,受不到待見,何況人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