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山之夜(1 / 2)

突然,活寡婦站起了身,似乎看到了一些東西,笑著自語,“可找到你了!”

這邊,棺無材又笑了,笑的詭異,遠處正是自己搭建的一個棺木棚,活寡婦過去,無疑是自討苦吃。

活寡婦悄然走了過去,在棚外遲遲徘徊溜達了數圈不敢進去,最後,下定了決心,碰到了棚門。

突然活寡婦慘叫一聲,被彈出數米遠,甚至在夜色中都能看出他的臉色蒼白不堪。

棚身可是被棺無材建造的時候畫了數道大大的鎮符,再加上了棚門的棺符,還用墨鬥把棚身彈了一個陰陽棺陣,棺木棚無疑是一道孤魂的天網。

這些,哪一個不是克製孤魂野鬼的,李春麗的孤魂都差點打回了原形,但還是堅持住了。

棺無材看得心中好笑,這些孤魂怎就那般愚蠢。

最後,活寡婦嚇的,不,應該叫李春麗,李春麗被嚇得再也不敢呆在此地,迅速的逃離了現場,不知道去哪兒。

棺無材愉快的鑽出了灌木叢,活絡了下酸痛的胳膊,向自己的棺木棚走去。

雖然此地煞氣橫生,可又奈何不得了我,那些愚蠢的孤魂,怎知我是棺家之後。

棺無材有些驕傲,他就是這樣的 常常以棺家為傲,常常以棺材為豪!

輕輕的推開了木門,這個棚子僅兩床大小,裏麵就是鋪了一層雜草,休息而已,何必那麼麻煩。

裏麵的空氣幹燥,略帶著棺木古香,點燃了一盞小小的煤油燈,坐在了地上。

“哎,我棺無材命已不多,何必管那些事!”

他歎了一口氣,取下了背上的木架盒,又打開了黃色包袱,裏麵有幾個紙包著敬神用的糯米粑粑。

這還是幾天前給一戶人家移了一個墳墓得到的,敬神之後,當然是要給移墓之人。

棺無材的歎聲,傳出老遠,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一個被嚇死了,還有兩個中邪,不是他無用,而是用盡了全力,還是不能挽回他們的性命。

張大炮是死的那麼意外,而孫大智和活寡婦也是天注定要死,挽回不了的,除非你逆天。

所以,棺無材想通了,以後都不會再過問這些事了,自己就做一個局外人,守好棺材板板就行了。

肚子傳來饑餓聲,棺無材舍不得吃那幾個糯米粑粑,留待明日,又可省略數餐。

哎,太窮了,棺無材無奈不已,自打從小學會做棺材板板,就窮的不得了。

很快的,他就收拾了一番,關門睡覺,今天可不是累得半死,以前也就是抬下棺材板板而已。

今天說了一天的話,也笑了一天,又走了一天,還餓了一天,簡直是集萬千勞累於一身的苦命人。

棺無材隨後躺在了棚內的雜草地上,手疊後腦勺,還特意把魯班斧放在頭邊,以防意外。

心中雜念清空了,就想起了那死去多年的父母,眼睛不禁有點濕潤,自古男兒多薄命啊!

以前的種種,是那麼的真切縈繞在腦海裏,還記得栽種那顆棗樹時,母親在一邊笑著不語。

父親和藹可親,默默的指點著自己,還說,若想人為天,棺為地,樹就一定要埋深!

有一次,是父親在村子的河邊抓了一隻老鱉精,本想殺掉補下自己瘦弱的身子。

但是天真的自己,看著老鱉精甚是靈氣,爬路可愛不已,偷偷的給放生了。

免不了挨罵挨打,那時的自己被父母嗬護著,還未盡孝道,就撒手而去,實在不可饒恕。

眼睛都濕潤,終於落淚,在模糊中,仿佛看到了父母在自己的身邊,永遠的憐愛看著自己。

可是,這都不是真的,就在迷糊當中,棺無材聽到門外有沙沙走的腳步聲。

心中不由得一驚,收腳印?看來八墓村必有大事發生,不是死人就是病危,缺一不可。

事實卻如他所料,隻不過這是明天的事了。

想想又安心了下來,重新入眠,誰都不會想到,無人敢越的石山深處,今晚住了棺無材這麼一號人。

迷糊之間,總是聽到耳邊有竊竊私語的聲音,棺無材也沒多大在意,一些孤魂野鬼而已。

突然石山深處樹木浪擺,陰風大起,是深夜了,棺木棚在夜風中搖曳著。

直至晨曦初升,雨露均沾,棺無材醒來過來,睜開眼就是抓住了頭邊的魯班斧。

昨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三十歲死的場景,自己爬進了第一百零一副棺材之中。

也就是給自己留做的梅花棺,沒人打理後事,沒人知曉,死的那麼靜悄悄。

而自己的靈魂也和那些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深夜的空氣中,再也無法留念那棟陪伴他三十年的瓦片房子,再也無法祭奠那些祖宗老子的靈位,也再也無法觀賞自己一生的朋友,是那些死去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