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卷起幾片枯葉在寒風中打旋,飄落,沉寂於泥土之中。
遠處,響起了一陣“嗒嗒”的輕聲,聲音雖小但伴著肅殺的秋風卻為這空曠的山穀注入一股寒冷的殺意。輕音漸漸近了,入目的是一對疾行的紅色騎兵,約1000人左右,人數雖不少,但步調一致,列陣成行,未見一絲不諧,顯然是訓練有素。為首的一員將領亦身著紅甲,端坐於一匹棗紅色的神駒之上,高大魁梧,身上血跡未幹,顯然是經曆了一場廝殺。頭戴鋼盔,堅硬的護麵甲遮住了大半張臉,唯留一雙嗜血的眼睛露在外麵,嚴重寒芒一閃而過。將領手一揮,騎兵方陣同時停下。
此時,隊伍中出現一人,騎馬至此將身邊,看裝束應是參將那一級的。低沉的聲音從護麵甲中傳來,為首的將領問道:“於參將,這是何處?”
“此處名為折戟穀”,於參將掀開麵甲回答道。
“‘折戟’,這個名字不祥,待本將全殲北軍之後,這就改名為‘得勝穀’,你看如何?”為首的將領看起來十分自信,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王將軍,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這穀的兩端皆十分狹窄,僅容一騎通過,若北軍設伏,我軍必敗呀。”於參將不由得有些憂慮。
“哼,於參將莫不是怕了吧?斥候早就來報說顧秦此刻正龜縮在宿縣待援,怎麼可能在這裏埋伏?於參將若是怕了,不如早回建康,也省得在這裏擔驚受怕”。王將軍刻意的將“擔驚受怕”咬了重音。
於參將麵色一變,而此時那為首的王將軍早就發令前進。
“兒郎們,隨本將去滅北軍抓顧秦,功成之後,本將擔保你們連升三級,賞銀百兩。”王將軍開始鼓動。
果然,將士們的精神皆一振,仿佛看到了前方的錦繡前程,都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刀。
折戟穀的兩麵皆是陡峻的懸崖,兩邊的通道都是極其狹窄,中間部分略寬一些,但也不適合大批騎兵進駐,是個設伏的好地方,但因為它窄,而兩邊都是陡崖,所以埋伏的一方也不容易出去,而陷入死地的一方若拚死一戰,勝負未可知,故王將軍才會這麼有把握。隻是,他算對了地利,卻忘了人和,忘了他的對手是誰......
兩邊的陡崖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站立的身影,緩緩注視著下方緩慢逡巡的隊伍,一聲輕歎:“口氣還真大呀!”
這聲音壓得極低,但後麵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嗤:這王奔還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待看到前方那個站立的身影,眼中卻浮現了一股誓死追隨的忠誠與敬畏。
“步落稽,都準備好了嗎?”前方的人影淡淡問道
“顧將軍放心,一切都辦妥了。”後麵的步落稽抬首,一片謙恭地望著前方的主將-----此刻本應該“龜縮”在宿縣的顧秦。
顧秦望著漸漸西垂的太陽,淡然開口:“那便速戰速決,太陽落山前我要看到王奔的人頭。”如環佩相鳴般的聲音卻說出了如此血腥的話語,後麵的步落稽也察覺到了幾分寒意。
而底下的正緩慢前行的紅甲騎士們還在兀自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卻還不知自己即將走上黃泉之路。待騎兵們都進入山穀的中部附近。崖上的步落稽一揮手,頓時箭雨大作,而箭頭上皆燃著火,霎時穀中火光衝天。此時正值秋天,草木枯黃,穀中鮮有人跡,故荒草叢生,一時間荒草全被火箭所燃,火勢浩大。天空飄著朵朵紅雲,好像是被這火光所染紅。紅甲騎兵們被包圍在火圈之中,而騎兵身上及馬上的盔甲皆為重甲,為防弓箭,全都用桐油泡過,但若遇到火箭,那麼重甲即燃,所以不是有被火箭射到的士兵及馬匹被活活燒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屍體的焦臭味。衝天的火光映照著夕陽,仿若來自地獄的紅蓮之火,灼燒著生命,開出一朵朵血紅的曼珠沙華。
這些騎兵們長途奔襲,體力不足,又中埋伏,盡管訓練有素但還是士氣盡失,四散逃命。王奔一邊安撫眾人,一邊在火中尋覓出口。王奔心中十分懊悔,悔不聽於參將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