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絲綢綰著各式花樣,飄在風中的門窗上,似是新郎官在向新娘子招手一般。緋紅之下,人來人往,你一言我一語,更添了幾分喜氣。這樣熱鬧的景象,為這日久清冷的院子添了不少的生氣。
外麵是爆竹聲聲,絲竹悅耳,可屋子裏的人卻無意欣賞。手裏的紅色手絹被幾根指頭攪的早已褶皺不堪,手指的主人,眼下正焦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嘴裏發出焦躁的歎息聲。
“姑娘,準備好了嗎?讓咱們為您梳妝更衣吧。”
外間的催促聲,越發的急促了。裏麵的人無奈,外麵的人也是不耐煩了。說著,推門就進來了。
一進門,卻看見新娘子已然是換了鳳冠霞帔,俏生生坐在銅鏡前,那身姿綽約動人。頭上簪著大紅絹花的姑婆,連著拍拍手,笑道:
“哎呦!我的大姐姐,你瞧,我就說嘛,姑娘怎麼會不願意呢?楊家公子可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呢,不過咱們姑娘也不差,瞧著身子骨,恐怕那楊公子一揭蓋頭,魂兒都會被勾走的……真的是郎才女貌,說不準前世還是觀音坐下的一對金童玉女呢!”
笑聲蔓延,屋子裏頓時沒了先前的安靜。
姑婆旁邊的人冷笑一聲,小聲說道:
“有才?他是有才啊,幾年了,還跟幾年前一個模樣,估計是個長生不老的主吧……這前世的因緣,恐怕是孽緣吧。”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胡說什麼,別惹的姑娘不開心。”
姑婆已走到了新娘子身邊,陪著笑,道:
“姑娘,你若是準備好了,咱們就起身吧。要是晚了,誤了吉時不說,新郎官那關就不會好過的。”
原以為會是一番風順,不想新娘子遲遲不做反應,隻是在過了許久後,才點了點頭。姑婆喜滋滋的托起了新娘子的手腕,扶著她往門外去。另一個人縱使不願也隻得跟上。
上了花轎,終於得了點空閑,轎子裏的人不耐的掀開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探出頭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下了花轎,被人背著走了幾步後,又有人往她手裏塞了個綢子做的物件,新娘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
“房”字沒來得及說出口,婚禮被人打亂了。原來一個突兀的聲音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走到新娘子跟前。乍看那人,明明是個年輕男子,此刻卻胡子拉碴,淚眼婆娑,說不出的邋遢。邋遢也就罷了,偏偏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對著新娘子說:
“為什麼你不願等我?為什麼你要嫁給這麼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周圍的人看得雲裏霧裏,有幾個好事的更是笑了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細心的人卻是留意到了,一身吉服的新娘子也是一滯,蓋頭微微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大爺,還請自重。不管我家娘子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情,日後我們會一起孝敬您的。”
新郎官慢悠悠的說著,渾然理所當然的樣子。
卻不想,話音剛落,那胡子拉碴的男人已是跳了腳,一個箭步跳到新郎官跟前,憤然道:
“誰是你‘大爺’?你再說一遍?誰……是……你……大……爺……”
新郎官慢吞吞的看著眼前那就要炸了鍋的男人,又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點點頭,仿若確認了什麼事情一般,隨即走到一個老者身畔,作了一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