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山白猿(2 / 2)

每晚睡前,都會默默祈禱,祈盼神靈庇佑他不知身在何處的哥哥,早日歸來。他的房間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終日紊亂不堪,而是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靠窗的地方擺放著一個香案,香案後麵是一尊觀音佛像,慈祥悲憫,俯瞰著多災多難的芸芸眾生。案前的香爐裏,終日燃著香。蘇青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誦經,在香霧繚繞和日複一日的禱告中,他長大了。

歲月倏然,瞬已三年。這一年,蘇青已然七歲。因為遭遇痛失手足的變故,幾年來都在思念的煎熬中度過,蘇青無論是外表還是心智,都遠比同齡孩童成熟。

五月的一天,已是暮春天氣,他正閑來無事,將房間打掃幹淨,用撣子拭落至佛身上的灰塵,把采來的芙蓉放至佛手中的花瓶裏,突然從外麵躥進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眨眼的功夫,竟像空中飛鵠,落至他跟前。

蘇青疑心花了眼,定睜一看,確信不是夢境,他的跟前可不是站著兩個“人”?隻見左邊是一個比自己稍微年長的少年,右手提著一根藜杖,黑衫黑履,被荊棘劃出了道道口子,兀自沾著草屑,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麵色黝黑,宛若煙煤,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將整張臉遮蔽了大半,潦倒落拓,不亞於一個乞丐。蘇青又定眼向右邊瞧去,一瞧不打緊,一顆心竟是差點從嗓子眼飛了出去!原來那右邊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梅山之行將他哥哥擄去的怪猿!雖然過了許多時日,縱然化作了灰,蘇青也能一眼將他認出。他大呼之下,側身拔出掛在牆壁上的“閉月”劍,反手即向白猿狠命刺去!

但見劍花亂抖,虎虎生風,攜裹著極強的力道,點向白猿的心髒。眼見就要刺中,白猿卻身形微一頓搓,頭一矮一斜,劍尖一偏,竟是不中,從肩頭虛晃而過。蘇青反手將劍掄回,真氣暗湧,又自出招,劍到中途化作三個圈子,分取白毛怪物。白猿長嘯一聲,長劍頹然落地。蘇青正在氣頭上,隻見他又驚又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不及思索,飛奔過去,將劍揀至手中,又要刺去。突覺腰間被人牢牢抱住,他掉頭一看,卻是方才貌似乞丐的怪人,臉依舊被頭發罩住,漆黑的眼睛卻是露將出來,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轉著,煞是活潑。蘇青隻覺得他的目光掃射到臉上,周身起了一種奇異的幻覺。他覺得自己和這眼前怪人,竟像是多年前就已經認識,而且關係非同一般。他的目光看起來也是這樣熟悉。蘇青的腦海中思緒飛快地運轉著,如同身在夢境。這時,他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青弟,你不認得我了?”,渾身禁不住一顫。三年,三年了!三年來,他在夢裏也想聽到這個聲音!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從未失去過希望!他夢寐想聽到的聲音,此時真真切切,他聽到了!隻見他右手一鬆,長劍丟掉,緩緩走上前去,顫聲道:“你......你是哥哥?”

“乞丐”微微一笑,眼裏像是滲入了蜜,說道:“是我!我是哥哥啊!”

蘇青上前將蘇玉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