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盡,慕容顏躺在粗壯的樹枝上,借著星月光芒打開地圖。翻過這座山便是靈麝穀了。
折片樹葉,含在唇邊,雙目微闔,憂傷的小調流暢的瀉出。
曲調憂傷,慕容顏眼底泛起薄薄的一層水光。
人生如浮萍,無定無常。
從有記憶開始,慕容顏便跟隨父親過著漂泊流離的生活,隻為找尋從未見過的母親。本以為找尋是為了結束漂泊,卻不料找尋的結果卻是孤獨無依的開始。父親用劍刺穿了母親的喉嚨以後,遁入空門。
走出寧遠寺,陪伴自己的隻有這柄父親弑妻的寶劍和父親愴痛的結語:“顏兒,女人都是不能相信的。她們能給你的隻有欺騙。”
慕容顏不相信,怎麼能相信呢?去年寒冬,練功入魔,幸好步搖經過把自己帶回木屋悉心照料,才救回了自己的性命。那是慕容顏有過的最美好的時光了。
也是在一個月夜裏,步搖依在自己懷裏,聽著這首憂傷的曲子輕輕說:“無論多遠,隻要你吹起這支曲子,我都能聽見。”聲音美的讓人心醉。
夜總會讓人迷亂。步搖泛起桃色的臉龐,微微泛紅的裸露肌膚,意亂神迷的喃喃細語讓慕容顏隻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將她溶進自己的血液裏,一輩子都不要分離。
可步搖還是不見了。那天練劍回來空空的木屋一片淩亂,桌上的紙條道出了無奈的別離。
慕容顏緩緩抬起眼簾,寒眸如星,雙唇間的氣流將樹葉變成利刃飛進矮樹叢,一聲悶哼,倒出一個黑衣人,樹葉已經割斷他的喉嚨。
“告訴你們城主,如若敢傷害步搖半點,我便讓他生不如死。”
聽到慕容顏冰冷的聲音,另一個黑衣人忙負起同伴的屍體倉皇離去。
風起,漆黑的長發隨風飛揚。慕容顏合上眼簾,必須休息一下了。
天微微泛白。慕容顏睜開眼,凝望了那遙遠的東方好一陣,聽說那邊有海,有仙島。盤膝吐納後,慕容顏束起打濕的長發向靈麝穀走去。
翻過山,麵前聳立一座筆直高峰,衝天而上。山峰鬱鬱蔥蔥,樹間壁藤纏繞。慕容顏
順著壁藤爬到離地麵約一丈處,右手在崖壁上一按,身體向左斜躍一米開外,抓住壁藤攀上一株毫不起眼的古木樹枝上。伸手撥開樹上重重碧藤,竟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陣陣白氣從甬道力滾出。慕容顏一陣昏眩,忙掩上甬道,盤膝坐下,運功抵禦吸入的瘴氣。
好厲害的瘴氣。慕容顏服下清散丸,立時通體清涼,說不出的舒服。
甬道的盡頭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隻覺得團團白霧迎麵而來。慕容顏將腳虛虛往前一伸,竟是空的。無聲苦笑,依圖上指示往右走了五步,再右下兩步,又往右上十步,伸手一抓,果然有一條繩索。沿著繩索往下滑去,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眼前隻看見團團白霧,別無其他。待腳落了地,慕容顏又用腳四處試探,發覺地勢已然平坦,便慢慢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