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一個人的稱呼實在不要太長,譬如熊大絕,我喜歡叫他熊大,熊二絕,我隻叫熊二。
當然,前提是對方默許的時候,譬如白猛喜歡我們稱他為老先生或老夫子,凡是稱呼,必要帶一個老字,我若不喊老先生或老夫子,白猛必定讓我一天都聽不到八卦。自然,一天就會有半天都在練倒立。
白猛長相英俊並不老,我以為叫白猛十分中耳,這樣我時時都會想一隻黑虎卻要叫白猛,我年紀還小,認為白就是白,黑就是黑,黑的卻要說成白的,按白猛說過的,叫顛倒黑白!
白猛聽了我解釋的,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小,殊不知這世上白與黑向來對立又相輔相成,黑的也許就是白的,白的有可能是黑的。”聽這話時,我實在聽不甚明白,所以我就把它拋到腦後,以至於往後我真正懂得它的意思後,不由得唏噓不已。
然而實際上我照舊喊他白猛,他照舊罰我倒立,值得欣慰的是,我沒掉過小溪學遊泳,身邊還時常有個曠世美少年和兩隻憨厚的小熊陪著。
狐羽長得十分搶眼,不過十五,六歲,身量挺拔,氣質彬彬,長成了我初見他時幻想的翩翩公子。
彼時,有數位錦衣玉服,相貌美豔動人的女子,迎麵而來,帶動著數陣香風,嗆得我鼻子發癢,我說:“哥哥,她們好香。”
眾女子嬌媚一笑,其中一人道:“小姑娘可真聰慧。”
說著向狐羽拋了個媚眼,“公子的妹妹真可愛。”其餘的女子也跟著附和,我不清楚我的一句話為什麼可以得到她們那麼多的讚美,我在白猛那學字,得的最多的也不過是蠢笨如斯,然後又會再給我布置數張大字。
我疑惑地看向狐羽,狐羽卻隻將我拉近他,說:“她是我的小娘子。”眾女子麵上笑意一僵,狐羽徑直拉著我離開。
路上,我問:“何為小娘子?”
狐羽答:“便是我的夫人。
”我問:“何為夫人?”
狐羽說:“你我從小認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以長大後你要嫁給我,就像你爹和你娘一樣。”
我看他清泠泠的目光,半晌,我說:“我和熊大,熊二也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我也要嫁給他們嗎?”
狐羽搖搖頭,立馬嚴肅道:“小丫子,你要記住,隻有和你青梅竹馬,住在你家的我才能娶你,以後碰到那些想要娶你的人,你要躲得遠遠的。”
我看著他認真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他頗欣慰的摸了摸我的頭,我仰頭,十分歡喜,後來我知道常被凡人摸頭的狗也是十分歡喜。
此時,不遠處傳來朗朗讀書聲,我很是驚奇,拖著狐羽的手臂要去看,隻見一間四方木屋裏,一位夫子正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十幾個孩子也搖頭晃腦,跟著念念有詞,一隻半大狐狸化的小姑娘正踩著塊大石頭,踮著腳趴在窗邊,嘴裏亦念念有詞。
我好奇的湊了過去,那隻小狐狸被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摔了下去,“砰。”的一聲,十幾雙大眼睛和夫子的小眼睛齊齊轉過看著窗口,正好看到目瞪口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