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詔天門與上一個行事卑鄙的詔天門有所不同,他們所作所為,放在江湖上也難謂對錯,隻是他們霸道的行事風格實在為江湖上許多教派不齒,但他們畢竟也逐漸建立起了自己的盟友,在江湖上拉幫結派,到了近些年,竟然也沒人能製得住他們。曾經沉默了一段時間的詔天門,就這樣又回到了江湖中。”
唐羽聽罷恨恨道:“唉,都是那時江湖中肯站出來主持公道的門派太少!詔天門衛庚一死,許多門派就放鬆了警惕,如果像我當時也在江湖中,一定也不會讓這條惡狼東山再起!”
“唐兄弟你所言極是啊,能真正不放鬆對詔天門行為警惕的,也就是像當年那些真正受害的人,隻有他們能真正看清詔天門的麵目,並且真正保留著對抗詔天門的正氣之心。但在這個人人自保的年代,許多門派都是各掃門前雪,能像雪山派那樣依然對詔天門保持剛硬態度的門派,實在不多了。”
胡岩之終於敘述完往事,二人在青雲教中的後院佇立,都是沉默良久。
唐羽茫然道:“我自小不安分於學那些書經,想必本來就是因為我身世的緣故。剛入江湖,難得尋回自己的身世來曆,沒想到就得知自己原來也有這樣一段血海深仇…可是沒想到,當年害我父母的仇人卻已經死去,對當下的詔天門卻又不可再尋舊仇,哎,真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胡岩之語重心長說道:“楚教主今天讓我來和你密談,特別有句話要我叮囑你——人入江湖,,多半都是時運所致罷了,並非都是有什麼目的在先。但,如果入江湖之前胸中能得一誌,那之後所作所為便自然不會茫然無措。”
頓了頓他又說道:“唐兄弟,你想想令尊令堂當年舍生取義,即使力不從心,也仍為江湖除害做出了最大貢獻;再想想養你近二十年的養父養母,原本沒有犯下什麼錯,臨死前還剛正不屈,卻被朝廷廠衛活生生冤害,慘遭滅門…當今天下,詔天門的確還是江湖一患,東廠錦衣衛也固然是百姓一害,你可以不為報仇,但是若你有匡扶正義之心,那何嚐不能助青雲教除暴安良,做成一番大事業?”
聽完之後,唐羽又想到,自己先前在大漠中曾經對九青道人說道,若能成為武功高強,不恃強不淩弱的人,那便一生無憾。而青雲教的楚教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是他心中的標杆。而青雲教在江湖中行俠仗義,又何嚐不是他心中恰恰完美的棲身之地?
胡岩之望著空中明月:“這‘青雲教’一名,乃是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樣一個主張公正的內涵,有著塑造光明正大的武林和天下的決心;同時,也有著‘八方朋友,四海雲集’這樣一個廣納天下賢士的豪氣。唐兄弟你若有青雲之誌,又有緣加入本教,他日必能成事!”
唐羽心想道,自己自金榜題名歸來,生涯巨變,不但一下遁出了書門仕途之路,還一下子見識到了這許多的江湖軼事,確實和江湖可謂是處處有緣。現在身在青雲教,又怎知不是天注定?自己暫時雖然隻是一無名小卒,但有楚瀟為榜,青雲教教義為誌,自己在教中也終能成就幾成夢想。
心念及此,唐羽覺得從未像現在這樣壯誌淩雲。“胡大哥,我明白你和教主的用意了!我唐羽一生,必不會恃強淩弱,或是屈服於人,若青雲教有赴湯蹈火之任,唐羽在所不辭!”
之後,胡岩之又遵照楚瀟的吩咐,將唐羽安排在義金堂的側堂臥室,由義金堂堂主林遠樓分管,主要先和另幾位教中弟子負責把守藏放書籍的書屋。
唐羽被安置妥當後,時辰已入深夜,想著今日胡岩之的一番教誨,唐羽實在是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入睡。望見窗外月色明麗,唐羽隻覺得,心中有所念想後,之前有過的許多煩惱都可拋到腦後,自己所遇挫折也都不值一提。
想著想著,唐羽不禁坐起身來,吱呀一聲,推開房門。
“楚教主待我真是不薄,這偏房附近還有這麼個小庭院,有山有水。”一路自言自語,唐羽已走到了這庭院散了半圈。
這庭院和藏書房靠的極近,隻隔著一扇洞門,庭院中以蘭花,夜來香為主要花飾,院中間有池塘,假山,也別有一番小風景。這庭院中的池塘是青雲教專程從山下引水而來,若書房著火,便可以用池水救火,這點也是仿照各大園林,書院所設計,足可見青雲教思慮縝密和心氣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