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觀戰的賀深臉色一變:“想要以一敵多麼?”說罷,揉身向前,一掌攻向九青道人,九青道人不敢怠慢,渾身聚力,伸掌接了賀深這一招。隻聽得“砰”的一聲,兩人都是向後一蕩,沒分出勝負。
賀深見這人功力不淺,麵色稍驚,隨即淡淡問道:“閣下又是哪位?想必西盟中除了祝盟主馮掌門兩位以外,還沒有人有閣下這樣的功夫。如果閣下不是西盟的人,也大可不必插手。”
話說到這裏,黃沙客也停下手來。馮久銘爬起身來,看到九青道人,也是一愣。唐羽見九青道人出手,立馬過來站在了他身旁,不慌不忙也對賀深回道:“閣下也並不是西盟中人,也在這裏管閑事,方才所說的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賀深見這年輕人看似一落拓書生,麵色不驚,又有幾分神氣,不禁多了幾份顧慮,需知賀深身居詔天門四使之一,鑒人頗多,識人謹慎,這次見眼前多了個不明身份的年輕人,也絕不敢冒進。
“這位公子不知道又是出自何門何派?”
唐羽不善作偽,一時也不作回答。九青道人一臉調侃:“想不到啊,想不到,識人無數的詔天門西使連眼前這少爺也不知道是何人,看來詔天門在江湖上的調查功夫還是沒到家啊。”
賀深心想,我們詔天門行走江湖雖然要謹慎為上,但是若一不小心謹慎過了頭,反倒被敵人所誤,那也算是一件丟臉事了。正欲開口相駁,他卻看到了唐羽腰間係的那串青雲結。
“閣下...莫非是青雲教中人?”賀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九青道人仍是打著斡旋的話語:“詔天門管得的事,青雲教如何管不了?”
賀深見唐羽腰間青雲結,心中又想了想:“我們詔天門人行走江湖,掌門曾有叮囑,西嶽華山派,極北雪山派,南詔茶山派,東海邊的劍星、刀月二派,這些門派都是江湖上當下極負盛名,或者成名已久的門派,如無必要,盡量不可取尋釁。而青雲教更是在當下江湖可和我詔天門一較高下的門派,切不可隨意相對,而且其中也有眾多高手出沒江湖,尤其是那人...”
賀深想到這裏,身上不禁打了個寒噤,再看了看那青雲結,心想:“這書生年紀輕輕,自然不可能是他,但是既然持有這青雲結,恐怕也和他關係非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好啊,今天之事,眾位英雄也都看在眼裏了,我們也不必多說什麼。既然青雲教有意出頭管這事,那我們也不便多待,後會有期。”說罷,賀深奸笑一聲,和黃沙客轉身離去。
青城派顧英一行人也整整衣服站了起來,口中念叨著:“看來這西盟的大會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有人言而無信,也沒人出來說句公道話,這盟主的選舉大會,我顧英還是不看也罷。”說罷,拂袖而去。
廳上前來捧場的眾人見今天盟主交接搞得如此倉皇,也大都悻然離去。祝仲青仍然重傷在身,被門人扶了下去。整個天山莊頓時便稀稀落落,冷清了下來。
馮久銘看了看九青道人:“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功夫並沒落下。”說罷勉強一笑,並無言謝之意。
九青道人也懶懶回道:“你的青海一劍也不賴啊。”
馮久銘沉默半晌:“沒想到你也身入了青雲教,江湖險惡,青雲教樹大招風,多加小心吧。”
九青道人也不願多解釋,和唐羽互望一眼。唐羽心中對青雲教印象甚好,隻覺得能讓馮久銘承青雲教的情,即使自己非教中人,也滿是欣然,便也沒開口。
九青道人回道:“既知武林紛亂,你卻還是那麼看不開。這趟渾水並不好趟,你以後也好自為之吧。”說罷,九青道人持起酒壺灌了一口酒,攜著唐羽下山去了,馮久銘愣了愣,也沒有再回一句話,目送九青道人下山。
下山之後,天色已暗,月掛城頭。唐羽和九青道人不知不覺走出了城,已經到了城外沙漠上。
唐羽問道:“看來你和那馮久銘並非仇敵,當年或許還是朋友,那你一開始為什麼又要避開他?”
九青道人眼神空遠,順著月色下的沙漠似乎一望不到邊際:“仇人有時候也是朋友,朋友有時候也是敵人,不想見的人有時候往往也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唐羽沉默半晌,沒有再問。對他而言,許多感覺未曾經曆過,卻也似曾相識。
天山莊已經近西域一帶,城中漸有羌笛聲飄於大漠上,一幅關外景象宛然眼前。唐羽雖隻經過了這短短一段日子的江湖曆程,卻也是心中感慨萬千,心頭不覺有絲絲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