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宮,已是深夜時分,華宮依然冷清如常,院裏的木棉花樹依然迎著寒風挺立著,時而落下一些薄薄的雪粒。
天氣愈見變涼,夜裏更深露重,不知如妃今夜睡的可好?近來,不知是什麼緣故,如妃的體力愈發不如從前,時常一昏睡過去,便是幾個時辰,替她把脈,卻也不能發現什麼異常,我想也許是我醫術不高明,可也沒能見夏侯城有派任何禦醫過來。
如妃的房中安靜如常,因為外麵下著雪,所以房內便比平常明亮了許多,進門時我便發現房內還有其他人。
許是聽到了聲響,床邊的人回過了身,竟是夏侯城,他坐在床邊,手裏緊緊地握著如妃露在外麵的手,滿臉的疲憊和憂傷,本明亮深邃的眼如今也布滿了血絲。
“大王。”我正欲拜見,卻被他阻止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我退下。
我沒有多言,安靜的掩上門退了出來,卻聽到房內他極度壓抑的咳嗽聲。
猶記得那日,如妃說過,夏侯城最愛她親手泡的菊花茶,我便學著如妃的手法,泡了一杯茶,送進了房內,遞到了他的手上。
他顯然有些詫異我的去而複返,但還是接過了我手中的茶,並衝我點了點頭。
我正打算離去,卻見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的披風之上,我竟然忘了自己此時還穿著唯衡的披風,但此時我也隻能裝作不知,退出了房外。
再次走出房外時,雪已然止了,地上卻已積起了薄薄的一層的積雪,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望向天空,灰暗的天空什麼都沒有,卻不知怎的,像是有著無窮的魔力般,使我想要仰望著它。
寒冷的風早已吹散了我的睡意,我便也不再回房休息了,我拂去回廊之上的積雪,靜靜地坐下來開始思考唯衡的問話。
我真的想要奪回舞妃的位置嗎?若是放在浣坊之時,我的答案肯定是肯定的。但如今,夏侯城對如妃的深情讓我有些望而卻步,相信就算有一天如妃離開了,他也很難接受其他女子走進他的心了吧,畢竟如妃是如此出眾而獨特的女子。
和親之前我本以為像夏侯城這樣的男子定然會是後宮三千,夜夜笙歌,卻實難想到他竟深情如此。
既然是如此,所謂舞妃肯定也不過是他權衡利益的手段罷了,也許對於裳而言,她能接受一個男子心中有別的女人,我卻不能,本想如果夏侯城是好色之人,憑我的姿色和才華定能寵冠後宮,令他心中隻有我一人,但如今,夏侯城的心中早有他人,更何況那人是待我情同姐妹的如妃,繼續爭奪,便是錯誤的決定了。
也許離開也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趁著現在尚無多少人知曉我的身份,隻要我和裳口徑一致,她便是舞妃,我便可以離開商國,回到父母身邊,回到那個植滿木棉花樹得別院。
正想著,一陣輕微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夏侯城疲憊的從房內出來,我連忙上前行禮。
夏侯城看了我一眼,慎重的囑咐道:“別和如妃說朕來過。”。
“是。”
“好好照顧如妃吧。”他有些疲倦的說了句,便揚長而去,長靴踩在薄薄的積雪上,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夏侯城走後,我又回到了如妃的房中,本以為她還會在昏睡,卻見她已經坐在了梳妝台前。
“姐姐?”我帶著疑問喚了一聲,此時天還未亮,她怎麼起來了。
“大王走了?”她沒有回頭,隻淡淡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