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吳美剛剛上班,看大門的一個本家大爺就急急地跑過來:“大侄女,不好了,那家人把老太太給推來了。”
吳美出去一看,果然,老太太的倆兒子用一輛三輪車,把老太太推進了大門口,也不鬧,隻要坐大門中間,不讓車輛進出。看來,老人是來靜坐了。
三輪車上的老太太,臉色紅潤,氣色不錯。看來這段時間住院,老太太簡直就是進了療養院。倆兒子把老太太擺好位置後,也不說話,雙雙離去,隻剩下老太太坐在那裏。
無奈,吳美隻好過來答話。
老人也不多說,就一句話:“俺兒說了,不給十萬塊錢,我就白天來這裏坐著。”
無論吳美怎麼說,老人就是一句話。
一連幾天,老人天天如此,吳美也把補償從最初的兩萬元漲到五萬元,但老太太卻說:“我作不了主,俺兒同意了,我啥意見沒有。”
給老太太的兒子打電話,那頭回話:“少了十萬免談。”
看著水廠一連幾天無法往外送水,耿秀麗也著急了,但想賠償十萬,水廠也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畢竟水廠才生產不長時間,投資還沒收回來呢,又哪來錢賠償?
更讓吳美著急的是,由於近半個月沒有生產,原先的客戶都改喝其他品牌的水,他們晚上偷偷生產的水,再從廠子後門運出,然而除了開發區幾家用水票的單位外,根本賣不動了,客戶都跑了。
看著一直在靜坐的老太太,看著城裏銷售門頭上堆滿滿的桶裝水,吳美沒有主意了。遠在老家的老梁與耿秀麗也是幹著急使不勁。中間耿海洋也給調解過幾次,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這一天,老太太又被兩個兒子推到了水廠大門口,但大門緊閉,老太太的倆兒子也不在意,把老人往大門口一放,走了。
第二天,水廠大門還是緊閉,也無人照看。老人照例坐在大門外。
到了第三天,老太太的倆兒子覺得不對勁,從牆上爬進廠子,發現辦公室的辦公用品全沒了,車間的灌裝設備也被人拆走了,車間隻剩下了幾個破水桶。
“他奶奶的,這夥家夥偷偷跑了。”老太太的倆兒子發覺上當了,很是氣憤,無奈地把老娘推回了家。路上,這個說:“大哥,一開始我說要的太多,你不信,結果這些天白忙活了。”那個說:“他奶奶的,誰想到這夥家夥竟然連買賣也不幹了呢?本來,他們的水廠很紅火。”這個說:“再紅火,一桶水才掙多少錢,都怪你太貪,結果一分錢也沒拿到,還白折騰了這麼長時間”……
水廠徹底垮了,吳美不知去哪了,隻有梁欣帶著女兒生活。
一年後,法院來到了老梁賣鹹菜的沿街樓,貼上了拍賣公告。吳美跑了,貸款有擔保人還。
五十萬,老梁確實還不上,如果還,也隻能是把沿街樓賣了。
看著法院的拍賣公告,老梁欲哭無淚。耿秀麗也隻有唉聲吧氣。
“真應了那句老話,不折騰不富,不折騰不窮。”老梁慢慢把沿街樓的門關上。
吳美臨跑之前,已經與梁欣辦了離婚手續,所以梁欣的房子得以保留。現在梁欣每天除了接送孩子,又開始幹他的貨車出租生意了。
一天,趙子跟梁欣說,他聽說吳美的兄弟吳德財現在也做桶裝水生意了,是他自己建的水廠,現在很紅火。此時的梁欣也懶得打聽吳德財建水廠的灌裝設備是哪裏來的。
小趙說:“梁子,你傻啊,你也不問問你水廠的設備哪裏去了。”
梁欣說:“嘁,趙子,我就是知道那設備去哪裏了,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也懶得去折騰了。”
梁欣一看表,到孩子放學的點了,打開車門,開著小貨車,往學校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