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申聽了花萼夫人的指令,小手一揮,兩旁的幾個護院會了意,打開東西兩側的小門。整個大堂肅穆異常。
此時,二樓翠竹廂的兩名男子走出廂房,站到了回廊的圍欄邊,兩名男子一個穿著黑衣一個穿著青衫,身材偉岸、麵容俊朗,皆是二十出頭、人中龍鳳的樣子。黑衣男子臉上似乎沒有任何表情,手中抓著把扇子也是一動不動,靜靜看著下麵的武打戲。青衫男子慵懶的靠著欄杆,看看黑衣男子,又看看下方,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隻見花萼樓護院從東西兩側紛紛奔出,眨眼間已經有二三十人進到大堂,他們一圈圈圍了上去,十來個勝天賭坊的打手都被一一盯牢不得動彈。
穆燎揮開扇子衝上前欲擊打花萼夫人後背,身材嬌小、毫不起點的丫鬟露申竟然赤手攔下,隻見她從側麵出手,抓住了穆燎的手臂,另一隻手橫掌辟去,掌風肅肅,麻利得驚人。
穆燎倒也是有幾把刷子的,反手一抽,側身一避,就躲下了露申那掌。
天憐笑嗬嗬的喊了句:“露申,往外一點,別騷擾了客人!”
露申一邊答著:“知道了。”一邊追著穆燎往外打。此時護院們已經將勝天賭坊的打手全部拿下綁成一捆,自動的為露申讓了道。
天憐見露申和穆燎已經打到大街上去了,放心的叫了小廝收拾之前被打爛的桌子,一邊招呼客人說:“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玩!”
有客人嘟噥道:“花萼夫人都發話不讓玩樗蒲博戲了,天香也走了,還有什麼意思?”
天憐笑道:“這位客人是說我天憐很沒意思了?”
客人笑著湊上前,道:“天憐姑娘打算怎麼幫我們找回點意思?”
天憐道:“大家那麼愛玩樗蒲博戲,知不知道我朝有名的樗蒲玩家都是哪幾個嗎?”
客人道:“聽說四大花魁裏麵月華文采最高,原來天憐才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擺起文擂來了!要考我們啊!”
於是又有客人喊道:“相傳楊國忠最愛樗蒲。”
天憐聞言,道:“是的!不過,你知道不知道楊國忠為何喜好樗蒲博戲?”
“為何?”客人們紛紛問道。
天憐神秘兮兮的答道:“遺傳的呀。”
於是有客人開始苦思冥想楊家的一眾先人究竟哪個與樗蒲博戲結緣,半天未果。
這時天憐樂嗬嗬的說:“說到這個樗蒲博戲就不得不說到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二人。”
客人中又有人忍不住說了:“怎麼扯到那兩個男寵身上了?”
天憐擺擺手說:“這位客人不要著急,且聽我一一講來。話說張易之容貌俊美、性情風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其弟張昌宗也是如此,所以兄弟二人先後成為了則天女皇的男寵。”
“唉,”客人中有人噓了一聲,“這個事情天下誰人不知?我們爺爺輩的故事了。”
“唉,既然大家都不喜歡聽天憐說,那天憐不說了,大家自己玩吧,天憐告退了。”天憐一臉委屈樣。
於是有客人抱不平說:“天憐姑娘說話聲音這麼好聽,誰不聽的滾出去,我可是要聽的!”
天憐馬上恢複了笑容,恢複了幹勁,說:“那天憐接著講了。話說,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二人侍奉在則天女皇身旁,經常陪她玩樗蒲博戲,為了討得女皇歡心,兩人是每玩必輸哪。”
座中客人插口道:“那是自然,跟女皇博戲還敢贏,不要命了。”
天憐說:“是啊,張易之都是故意輸的,可他萬萬沒想到,他一直輸,把壞手氣遺傳給楊國忠了。”
客人問道:“楊國忠跟張易之是親戚啊?”
天憐接著講道:“這要從張易之的老母,張老太太身上說起。話說,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二人侍奉則天女皇,雖然偶爾也能出宮回到私第去,但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馬隨行,家宅裏麵連女奴都不能留。一來二去,張老太太就犯愁了,雖說這侍奉天顏是個不錯的差事,可是張家也不能就此斷了香火呀。於是,張老太太想了個法子,在家中偷偷築了麵複壁,藏了個女奴在裏麵,等到張易之回私第的時候,禦用人馬走了過場撤出去了,張易之就同那女奴行魚水之歡。沒多久,那女奴果然懷孕了,後來,張家兄弟被斬,女奴嫁給了一個姓楊的,生下一子,就叫楊國忠了。”
座中客人交頭接耳的質疑了幾句:“還有這事?”“都沒聽說過呢!”……
天憐笑道:“真到假時假亦真,是真是假大家無須理會,聽過,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