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青不禁苦笑,朝向女祭司道:“即使你現身,也不過是我軍一名階下囚罷了,卻要拿什麼來保你族人性命?”
“拿我自己,”女祭司說著,卻是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來,還未等葉楚青做出半點反應,已將短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要麼放他們走,要麼就讓我馬上死在你麵前,我的族人們並不曉得神廟裏的事情,你也再尋不到人來告訴你真相!”
葉楚青一見,心中已是狂跳不已,正要說些什麼,卻見得跪在地上的數百蠻人看到女祭司將刀架在脖子上,紛紛站起身來,任憑周遭楚軍斥責呐喊,甚至已經拔出刀來再次對準了他們胸口,卻也是毫不畏懼,隻管往前邁動步子,口中不住地向女祭司呼喊著什麼。
長刀軍眾將士見此情景,俱是大駭,手上長刀也不禁晃動起來,不知道該是任由這些蠻人起身走動,還是應當立即揮刀相向,殺雞儆猴去阻止他們。
“站住!”葉楚青大吼一聲,手中斬馬刀“嘩啦”一響,已經隨著手臂往身後一擺,堪堪落在了尚且跪在身後的那名蠻人麵門之前,刀鋒所向,勁風鋪麵,那蠻人隻覺得額頭上一陣涼意,睜大眼睛往上一瞟,竟然是劉海處一排頭發已經被葉楚青這一刀削斷!
其餘蠻人見了,臉上俱已煞白,但腳下步伐卻仍然不止,隻管一步步朝著女祭司走近前去,仿佛這女祭司的安危,便當真要重過他們自己的性命!
葉楚青心知不能再猶豫了,否則這些蠻人定然要將一眾楚軍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若是見到楚軍這麼好對付,說不定這些蠻人便要重新拾起殺性來,看向地上散落的各式兵器,葉楚青心知,蠻人隨時能夠跳將起來與楚兵們搏命,縱使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雙方隔得如此之近,難保蠻人在人數占據優勢的情況向對楚軍造成意想不到的殺傷。
葉楚青見威脅這些蠻人無用,便手上使力,卻是想將斬馬刀抽回去架到女祭司的脖子上去,既然蠻子們這麼在乎這個女子,那便試一試她的命究竟價值幾何吧!
然而,葉楚青手臂一曲,向前抽刀,卻是猛然間覺得手上頓了一頓,斬馬刀仿佛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般,竟然抽不回來。
葉楚青吃了一驚,回頭瞧去,隻見還是那名跪在地上的蠻人,被自己方才一刀已經嚇去了半條命,此時居然還能煞白著一張臉張開雙臂來死死地抱住斬馬刀的刀身,被葉楚青方才這麼一抽刀,竟然頓時被刀鋒從下而上連腹帶胸劃開了一條口子,雖然這蠻子手上用力與葉楚青相抗,已經卸去了斬馬刀上的七八成力氣,尚不至於受什麼致命傷。
隻是,葉楚青的紮馬到削鐵如泥,縱使是碰上蠻軍的藤甲,用力之下也往往能透胸而過,這個蠻子不過身披一件粗麻衣裳,連正兒八經的士兵護具都沒有,倉促來抱刀,立馬從傷口處滲出殷殷的鮮血來,葉楚青瞧去,隻見這蠻子連驚帶痛,麵上已經沒有半分血色,心知自己若是手上再多使上半分力氣,定然能將刀從他胸前抽出來,隻是這樣一來,這蠻子定然要被自己當場放幹鮮血而死。
葉楚青心中不僅驚懼起來,暗道這區區一名蠻族女祭司竟然有如斯的威望,自己不過是作勢威脅,這名本已被楚軍嚇倒在地上的蠻人居然真能豁出性命,以肉身來與自己的斬馬刀相抗!
再看向周遭的蠻人,幾百雙眼睛已經盡皆投向了葉楚青與他手中的斬馬刀,眼神中既有懼怕,卻又有憤怒,葉楚青心中頓時也沒了底,仿佛覺得這些蠻子隨時有可能被自己逼到極限,但凡隻要有一個帶頭的,其他人定當會不計後果地向自己撲來,到時幾百人一擁而上,縱使是其他楚軍將士想要來救自己,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來不及將全部蠻人斬殺,自己早已被他們手撕牙咬,碎屍當場!
正猶豫間,隻聽那女祭司突然喊了一聲什麼,葉楚青隻道這句話是蠻語,自己半分也聽不懂,卻是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鬆,低頭看去,原來是那抱住自己斬馬刀的蠻人聽完這話,竟然老老實實鬆開手來,隻顧呆呆地去看向女祭司,葉楚青尚且還在納悶,卻又瞧見這人緊接著還從眼中擠出淚花來。
這鬧的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