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擰了擰眉頭,招招手示意司馬玉秀跟在自己的身後,便往前走,侍衛瞧見是李玉,也不敢阻攔,隻是努了努嘴示意李府現在給陳瓊做頭七,李玉點點頭,也沒說話,徑直朝著李淮安的屋子走去。
行到屋門前,老遠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卻是一聲不吭,好像是專程來放哨的一般,李玉走近了一瞧,果不其然,站得如此筆挺,正是司馬玉秀的父親為幾個少年請來的槍棒教頭葉闖。
“葉師傅,”李玉雖貴為王子,但葉闖好歹也算給他上過一次課,那便算得上是位先生,所以也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才問道,“你怎地也到淮安這來了?”
葉闖見到李玉與司馬玉秀,也不吃驚,隻是淡淡一笑回了個禮道:“殿下,少將軍,在下是來向淮安小友辭行的。”
“辭行?”司馬玉秀卻是不解了,這葉闖身為自己將軍府裏頭的人,好端端地來和國相府裏的李淮安辭什麼行,再者,他當日出手去救陳瓊,最終卻落了空,雖然陳瓊的死不能盡然怪在葉闖的身上,但是依李淮安的性子,這葉闖不但不躲讓三分,竟然還主動找上門來辭行,若讓李淮安見到他,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是,”葉闖卻是猜到了司馬玉秀心中的疑問,繼續道,“我想先來見李公子,而後再去殿下與少將軍那,最後還要去向大將軍辭行。”
“葉師傅,”見司馬玉秀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李玉卻是猜到了大概,“莫非你要舍了軍中的教職不做了?”
“玉殿下果然聰明,”葉闖笑道,“若非是李公子與陳瓊姑娘這一事,恐怕我是會繼續掙這一口飯吃,但是這番見了一個小兒尚且有以死明誌之心,我心中著實是生了慚愧,這便想辭了雜務回鄉去,哪怕是種田犁地混個溫飽也成,隻想能夠拾起我的刀來,找到屬於我的快樂……”
李玉與司馬玉秀正聽得嘖嘖稱奇,李淮安的屋門卻也突然打開了,裏頭走出一名蓬頭垢麵、腳步虛浮的少年,竟然是將自己關在屋內七天六夜的李淮安,隻見他看向屋外的這三人,像是從未看過活人一般,直過了三五息的時間,他咧開了幹燥的嘴唇,朝著仨人擺出了一個難看卻又真誠的笑臉,道:
“關了這些時日,也隻有葉師傅的這番話,能夠讓我走出來了。”
葉闖忙拱手道:“李公子折煞我也,在下隻是說了句心裏話罷了。”
“能說心裏話,便與常人很不一樣了。”李淮安繼續笑道。
葉闖眉毛一挑,也笑了笑,拱拱手,道:“三位恐怕還要敘會兒,我便不叨擾了,告辭。”
“後會有期。”李淮安也似模似樣施了一禮,竟然是比從前對著太學師傅還要恭敬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