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能衝出去一人一騎,將士們,那也要讓樊將軍脫身,一定要讓他再擇時日,為我們兩萬銅丘軍弟兄們,報仇啊!
隻見眾人團團將樊猛護在了最中間,排成了三列衝擊隊形,用盡了餘下的全部力氣,怒吼了一聲,撥馬便朝著蠻軍的重重包圍之外去衝。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名副將與一名校尉,兩人各使一柄鐵槍,整個人都俯身貼在了馬背之上,隻管端著槍尖,對準了前頭想要來阻攔的蠻軍衝殺而去,竟然憑借兩人兩馬,就想對上百十個嗚哇亂叫的悍勇蠻卒。
蠻兵見了這些人突然如此拚命,曉得定當是在後頭護住了什麼重要的人物,紛紛舉刀來戰,衝在最前頭的約莫七八個蠻兵,更是塗滿了一臉鮮血,赤紅的麵上唯看得清兩排森然發白的牙齒,咬緊了牙關便要來戰。
這當先的副將與校尉哪裏會示弱,毫不停留地便策馬闖到這夥人當中,手中的長槍望上一挑,登時戳穿了兩個衝在最前頭的家夥,然而這倆蠻人卻也硬氣,明明被長槍刺穿的胸口,卻是雙雙噴出一口血沫來,手中早已緊緊攥住了槍杆,死活不放,楞是硬生生將這兩個楚軍給製在了馬上。
兩人心中大駭,趕忙鬆開手裏頭的長槍,伸出手來就要往腰間去拔刀,卻不想剩下的四五個蠻人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戰馬後頭,彎起腰來向馬蹄砍去,隻聽戰馬痛嘶一聲,雙蹄已被齊齊砍斷,馬上的二人措不及防,被戰馬往後頭一甩,雙雙墜下馬來,跟上的一眾蠻兵立馬刀劈劍砍,轉瞬就將這二人剁得人形也沒了。
眼見最前頭的戰友慘死,剩下的楚軍卻是絲毫不懼,隻為得當中那個傷重不醒的主將,齊齊往前來戰。
這點人馬,在山窮水盡之時,竟然將個人的生死全然拋在了腦後,隻求每一個人能在死之前多去殺幾個蠻兵,也好為後頭的弟兄多往前打開一些通路。
士兵死了校尉上,校尉死了將軍上,沒有人會去計較傷亡,因為銅丘軍到了這般田地,多死一個,少死一個,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沒有人會去計較成敗,主力盡喪葫蘆穀中的那把大火,銅丘軍都快要沒了,看向成敗又有什麼用?
銅丘軍早就敗了,天知道這些蠻人為什麼要北上,天知道這些蠻人何時來的葫蘆穀,自打銅丘軍從銅丘城裏出來的那一刻,他們早就敗了,敗給了後知後覺,敗給了情報完完全全的不對等。
殺啊!保住樊將軍!
殺啊!保住銅丘軍的種子!
殺啊!保住中楚男兒最後的這一口氣!
樊猛最終還是被帶出了重重包圍,四十餘騎,共計遊騎將軍以下副將五人,昭武校尉以下校尉十三人,親騎二十五人,此時已經折損殆盡,唯衝出了三名親騎,帶著傷重不醒的樊猛,策馬揚鞭,逃出了生天。
而在他們身後,五千銅丘軍前軍,與葬身在穀內火海中的一萬五千名中軍主力一道,最終盡皆折在了葫蘆穀一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