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蒼王的宮殿雖雕梁畫棟,可看的久了也一般無趣。想溜去別處瞧瞧,無奈有師傅在,我隻能無力的歪在床上,從我的萬寶囊裏翻找些有趣的小玩意打發時間。偏巧這時有根指長的晶透翎羽,悄悄從窗口飛進內殿。那東西時隱時現像是怕被發現,一看就鬼祟的很,我正要出手將其擊落,師傅卻搶先招手將它攝了過去。
就在師傅捏住翎羽的瞬間,翎羽倏地化作一道晶透的霧靄鑽進了師傅腦中,我頓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透明的翎羽我沒見過,可那霧靄狀的東西則是一縷靈氣。雲水澗獨有的一種秘法可將自己的一縷靈氣化作他物傳遞信息,我就曾見大師兄使用過。
正想問個究竟,原本端坐的師傅忽然起身,眉頭也皺了起來,瞧著那傳遞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接著閃身便出了大殿,空氣中遠遠飄來他的一句:“傾兒乖乖留在這裏,師傅出去辦些事情。”
我氣的跺腳,可轉念一想師傅走了我到自由,隻要不走遠,想來他也不會怪我。我歡快的蹦出大殿,幾個上前行禮的仙娥都被我揮退、遣開,一路蹦跳走著四處張望。忽然心底閃過一種莫名的悸動,這感覺像極了我每次夢到大淵澤時的那種感覺,帶著靈魂深處的吸引又無端生著恐懼。
我抬眼四顧,遠處有片高大的樹林。悸動感便是從那裏傳來,我皺眉略作猶豫,足尖一踏閃身向著樹林而去。離得近了那感覺又悄然消失,我將目光放在樹上。這種高大的樹木我從未見過,它沒有葉子滿樹都是閉合微垂的花苞。花苞不小不一,大的足有小臂長短,小的也有拳頭大小。我好奇的伸手撚起一個花苞,本以為用的氣力不大,卻未曾想那花苞竟被我折了下來,頓時汁液四溢。一股濃香鑽入鼻端,跟著便染了我滿手刺明的紅。我頓時厭惡的皺緊眉頭,這豔麗的紅色,像極了我的血。
凡間曾爆發過一次大疫,祖姑婆以數滴龍神金血化入江河,救得天下蒼生。所以凡間便有言雲:神仙金血。卻哪裏知道,我們這些小仙也與凡人一般有著鮮紅的血液,隻不過因血中含有大量靈氣,所以顯現出的顏色更加豔麗。隻有修煉到了上仙級別的仙人,血液中才能勉強被錘煉出一絲金色。玄天界現有的幾位上神除了師傅之外,也沒有能達到真正的金血。
我隨手甩了個潔淨的仙法,卻未曾想那汁液竟然真的如同仙人血一般,可抗拒仙法洗滌。
一聲輕笑傳來,我急忙扭頭看向聲音來處。一個穿著紅袍的男子正躺靠在高大的花樹枝上,側身枕著一隻手臂看著我。他笑的溫和樣貌又是極俊美,讓我頓時就生出幾分好感,可那好感中又摻雜著些許懼意與厭惡,幾番混雜之下,連我自己也鬧不清到底該是什麼感覺了。
花樹高大枝條茂密,便是未生樹葉,卻有滿樹的巨大花苞遮掩,他躺在樹上我自然看不到。可他卻能看到我,想必已經觀察我有一陣子了。我有些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扭過頭不再理會。如果這花樹所出的紅色汁液與仙人血相似,那我就要去尋些仙露才能將它擦去,否則等師父回來看我一手鮮紅,怕是又要教訓我一番。
我剛要轉身離開,身邊卻忽然傳來一陣風動,接著手臂便被拉住。
“你是青榮新進幫工的仙娥?還是隨哪位仙客來的仆從?”那身著火紅衣袍的家夥追問我。
我甩動了幾下手臂都未能將他甩脫,氣惱的對著他的腳就狠狠踩去。他有些詫異我的動作,不過還是飛快的閃躲開了。
“你這仙娥倒也有趣,年紀不大卻脾氣不小……你若告訴我名字、來自何處,我便幫你除去這烈焰樹的汁液,否則你性命堪憂。”他笑著看我也不見惱。
我不屑冷哼,便是那仙露除不去,師傅也一定有辦法。隻是我又要聽他老人家嘮叨一番,可也不必這家夥多事。
他見我不答又道:“這烈焰樹本身雖無攻擊性,可它的汁液卻非同小可。你沒見這周圍連一個仙仆都沒有,除了我這青榮城內沒有誰敢接近這裏。”
我心下有些惱怒,既然這烈焰樹不安全,那東蒼王又為何將我和師傅安排在這距離烈焰樹最近的殿宇,分明就是沒按好心。正想著,染了樹汁的手忽然傳來一陣灼熱,仿佛烈火燒灼一般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