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再借我點錢!”
“東哥,那個昨天你不是剛拿過嗎?”
我心裏一陣發苦,昨天我媽剛給我1000塊生活費,就被莊東他“借”去了500,左小明又“借”走了300,剩下藏在鞋墊裏的兩百塊,也是不知道被誰給弄走了,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有吃。
“媽的,你耳朵是沒聽我說是“再”借嗎?別他媽跟我廢話,老子明晚上得出去玩,錢不夠!”
莊東身高一米八七,滿臉橫肉,跟個人熊似的,眉毛一擰就從床上站起來,兩步衝到了桌子前,把我的筆奪了過去。
“你媽昨天不給你了一千,我才借一半,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不能得罪左小明說是他借走了,雖然他現在不在寢室裏麵,隻能強笑著回道:“之前借了別人300,昨天還了……”
“啪!”莊東掄起大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小子皮癢了?怎麼能把我的錢先給了別人,知不知道你東嫂明天生日,老子得買件帥點的衣服!”
莊東這大巴掌扇得,臉馬上就腫了,但我連火辣辣的臉都不敢捂,還得了繼續賠笑。
“操,你還在這笑?”莊東把手上的勁再掄大了一圈,又反手一耳光扇了過來。
我另一邊臉也腫了,比那一邊腫得更高。
我低下頭,含糊不清地給莊東道歉,這人瘋勁特別大,一會要興致來了,不知道要扇我多少巴掌。
“對不起,東哥。”
“道什麼歉,道歉有用嗎,我讓你道歉了嗎?”莊東眉毛一擰,“把頭抬起來!”
根據我多次被打的經驗,我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但是不得不抬起頭,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我看到莊東笑了。
“啪!”
“這是最後一巴掌!”
最後一巴掌我直接被從凳子上扇下了地,整個右臉已經被扇木了,耳朵嗡嗡嗡地狂響,眼前的莊東一下子一個,一下子三個,人都顯出了重影。
“借的錢是不需要還的,明白嗎?真是個廢物!”
莊東抖了抖手腕:“這三巴掌就算是那三百塊的道歉了,”然後他又搓了搓手指。
“好的東哥。”
莊東瞪了我一眼,又搓了搓手指。
“不是還有兩百嘛?快拿出來!”
“那,那兩百被人偷了。”
“操尼瑪的,你消遣我?!”
莊東把我的座椅一掀,大腳就踹了上來,這兩百多斤的腳我是不能硬抗的,隻能熟練地舉起雙臂抱住腦袋。
“還敢放屁,誰特麼敢偷老子的錢?!”莊東又是一腳踹過來,“我叫你管不好錢!”
隻要護住要害,被踢中了淤青幾天就好了,不會傷到筋骨,對此我已經輕車熟路,咬緊牙冠讓自己的身體緊繃,然後蜷縮成一團,隻是身體有些不受控製,不停地在發抖。
大概是打累了,他喘了兩口氣停了下來。
我抬起眼見看了他一眼。
看到了莊東氣衝衝的表情。
他知道我是從不撒謊的,這回肯定是沒辦法從我這搞到錢了,往常打我都是獰笑著的,大概是想到等會晚上沒錢在兄弟們麵前丟了麵子,臉色變得通紅,竟然從旁邊抄起了我的凳子。
“老子砸死你個敗家玩意兒!”
這凳子可以鐵皮的,和動手動腳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他要來真的!
我隻能就地一滾,躲到了床底下。
“哐!”
鐵皮凳和鐵架床相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東哥東哥,消消氣。”左小明這時候從寢室外麵進來,把莊東給架住,一臉諂媚地笑道,“犯不著跟這個提款機慪氣,嫂子生日不是,我先送100塊彩禮,生日嘛不宜見血。”
說完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嶄新的老人頭,遞給了莊東。
“還有耗子,你的那件棒球服,明天借東哥穿穿。”
“唔,”莊東也知道如果真把我掛了彩,學校肯定得調查,被處分就劃不來了,於是就坡下驢把那一百塊收了,但他雖然脾氣暴,卻也不是傻子,“還是左矮子你講義氣。”
左小明因為個頭小,人又猥瑣,在壞學生的混得也屬於底層,正常同學更不待見他,二跟著莊東欺負我,算是他為數不多能夠找到存在感的樂趣之一,今天會這麼好心幫我說話嗎?
我能清楚地看到,左小明是從兩張100塊裏抽出的,而我藏在鞋墊裏的那兩百塊,就是我媽給我生活費裏兩張唯一嶄新的錢。
同時剛才說的那件棒球服,也是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