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真的能放下嗎?”喬茵是不想斤斤計較那些過去的,但是她向來很清楚,沈顏在段輕然心中的地位。
其實,這話問出來,她就覺得這個問題自己問得很愚蠢,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段輕然的表情,發現段輕然的表情很平靜,甚至,嘴角勾了一絲愉悅的微笑,她才稍微放心了點兒。
畢竟以往,是親眼見識過的,沈顏對於他而言的意義。
非同尋常。
“喬茵,這話,或許,我問你會更恰當一些,沈顏,你還介意嗎?”
她介意沈顏麼?!
從來都是介意的,隻是以前沒有那個資格,現在麼……
喬茵想了想,說:“你既然都能放下,那麼,我自然沒有什麼好介意的,那些過去,與你我而言,其實,意義都一樣。”
關於沈顏,喬茵從來有的,都隻是羨慕,因為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人,是值得段輕然喜歡和愛的,老實說,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喬茵想,她也會愛上沈顏那樣子的女孩子的。
“她早就不在我心裏了,那不過隻是我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如今說起沈顏來,段輕然的神態自然而輕鬆了。
畢竟,從頭到尾,沈顏也沒有一絲一毫是屬於他的。
“你呢?”段輕然想起來問喬茵,說:“喬茵,我一直都忘記問你,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呢?!”
認真回想,其實,也隻是一個模糊的脈絡,起初他並沒有意識到她是喜歡他的,大概是他太過遲鈍,現在想想,他們假結婚那時,大概,她對他,就是存了真心實意的,但他對此一無所知,不然,也不可能會提出跟她結婚。
她麼?!
喬茵歎息了一聲,說:“跟你比起來,我有些不爭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第一次見麵?!
是哪裏呢?
他的神情有些迷惘,喬茵想,大概他是想不起來了,於是說:“那個公園,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爬樹掏鳥蛋,還弄髒了你的頭發……”
那個場景,每一幀畫麵都還十分清晰,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裏的。
年少時的少男少女,彼此稚嫩麵容,喬茵都還清楚記得。
但饒是她如此清晰的提醒了,段輕然依然有些迷惘,仿佛那些記憶錯亂了,他記得的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景山上的那株葡萄架下,她穿著白色的婚紗,坐在那一架枯枝殘葉的秋千上,低著頭,淺淺悲傷,可是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那一刻,她突然明亮的眼神,哪怕是淚水盈睫,也依舊充滿了刺眼的光亮。
如同濃夏烈日。
他還以為是那日,原來,並不是麼?
“你不記得了吧,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我記得就行了。”
說著不介意,其實,語氣還是染了低沉。
說是一見鍾情也不為過,隻可惜,他不記得了。
“你對我,第一次見麵,在那個公園……”段輕然努力回想,記憶裏,仿佛是有些零星的碎片的,隻是記不真切了。
“那時,我們似乎都還很小?!”其實,他也不確定,喬茵說的那場景,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她唯美的杜撰。
喬茵眼神悠遠,說:“那年,我十七,你十八,我高三,而你,是從英國偷偷跑回來的。”
那麼久遠的青春年少麼?!
那麼,她愛他,竟然這麼多年了麼?!
經過歲月漫長的洗禮,這一份感情,沒有被時光衝散,而是,日夜累積,越加深厚了嗎?!
這樣比起來,他似乎,實在比不上喬茵的十分之一。
他何其有幸,竟然能得一個人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以往那些傷痛,其實,是他自找的吧,因為命運早就在另外的地方,給了他極大的優待,那是,上蒼厚備的很大的一份禮物了,隻是他自己視而不見,明明拿著鑰匙,卻猶猶豫豫,一直不肯去打開。
甚至,一度以為,離了沈顏,段輕然的未來,已經被孤寂貫穿了。
他終於想起來了,那一年,他聽說陸若徽有了男友,於是,偷偷從英國跑回來,然後,失落的去那一處公園散心,在那個公園,他被一個無禮的小姑娘用鳥蛋砸中,弄髒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