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道:“連你都不認識,那咱們該如何下一步行動?二小姐可是讓咱們改掉這張字條的內容。”
春香白了他一眼:“你個沒腦子的老東西,長耳朵了嗎?二小姐隻要咱們將這最下麵一行字反過來貼在上麵就大功告成了,從未吩咐改過一個字,你事先究竟有沒有認真聽過命令?”
說完,她拿出一隻紫色的陶製小瓦罐,輕輕打開,裏麵猝然冒出一隻黃綠色的小東西,肚大口方,正蹬著胖胖的長腿在努力地想要爬出來,但不管怎樣使勁都是徒勞。
“這是啥東西啊?癩蛤蟆嗎?怎麼長的如此怪異惡心?”老黃厭惡地捂了捂鼻子,皺眉道。
春香笑道:“瞧你白長了一把年紀,啥都不知道。這是長在南疆蠻荒叢林中的一種小蟾蜍,它背上分泌的汁液粘性超強,是二小姐特意從嶺南商賈那兒買來的,可珍貴了。”
說完,她拿起一根筷子在那隻爬蟲背上輕輕一扣,對方受到刺激,立刻本能地流出了些許乳白色的液體來。春香用一張白絹手帕小心沾了些汁液,輕手輕腳地貼在那張便箋上,接著猝然一劃,墨黑的字跡竟被揭了下來,然後調了個頭,再慢慢貼在上麵。最後,筆跡仿佛是一開始便被寫在上麵那樣,幾乎天衣無縫完全看不出塗抹過的痕跡。
“成了啊。這就算長十隻眼睛也看不出破綻來。”老黃驚喜地叫道,“阿香,你可真有能耐,以前倒沒看出來啊。”
“行了,你個沒腦子的,除了床上那事還知道個啥?”春香哼了一聲,隨即把老黃伸向自己的一隻鹹豬手打掉,催促道,“這都是足智多謀的二小姐教我的,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幹正事,別耽誤了二小姐的交待。”
“是是。”老黃一邊維諾著,一邊把改過的字條重新綁在鴿子腳上,然後把它放出籠子,讓鴿子自由飛走。
“嘿,小妮子。”老黃看著鴿子的身影消失在天穹,回頭衝著春香問道,“二小姐真的幫咱倆把事情擺平了?過幾天我就可以下聘書明媒正娶,咱倆也不再是那種過今天沒明天的露水夫妻?”
“瞧你說的,還信不過二小姐的能耐嗎?”春香冷笑道:“我都打聽清楚了,你嶽父前天已帶家仆去了京兆尹府大牢,把你的小阿舅從裏麵領出來了,官府也把你小舅子參與天師道、倒賣假藥丸的罪行一筆勾銷,從此不再追究。你老丈人因此對二小姐的仗義援手感恩戴德,讚不絕口。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管你這個毛腳女婿的爛事。所以你今晚就安心大膽地寫休書吧,將家裏的大娘子徹底掃地出門。即便那黃臉婆為此吵翻了天,她娘家人也不會再為她講一句話。”
“啊!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二小姐真是手眼通天,神通廣大啊。”老黃喜滋滋地直搓手,但沒高興多久,他又拉下臉來,不聲不響隻顧低頭沉思。
“喂,你怎麼啦?為什麼不說話?”春香在旁詫異問道,忽然心念甫動,冷然道:“喂,黃阿四,你是不是反悔了?舍不得家裏的黃臉婆了?你莫非玩膩了老娘又想換一個?我告訴你,黃阿四,老娘在教坊司當值時,也是一個說一不二、不帶頭巾的爺們,在裏麵玩得風生水起。你若敢對我始亂終棄,當陳世美,老娘就把你貪汙采買費,克扣夥房廚子工錢的那些個醜事全部兜出來,用不了兩三天教坊司內就能傳得沸沸揚揚,看你在孫長史麵前該如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