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要因為這個就覺得自己處處低人一等,因此事事都虧欠他,事事都要謙讓。”陳妙芸湊上前道:“別的不說,當初那謝安把咱姐倆從翠屏樓贖出來,你當是他做善事積德嗎?那是因為教坊司草創,謝安急於要訓練出一批上等女樂來結交朝中的達官貴人,以此為自己積攢人氣實力。姐姐歌喉優美,舞姿曼妙,故而才被他相中,作為教習。所以他純粹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又不是真心對姐姐好。姐姐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嗎?”
“現在,謝安為了讓那些胡人武士死心塌地效忠,又打算迎娶那個蠻夷血統的羯女石夢瑤,將她納為新的側室偏房。謝安自甘墮落要和腥臊為伍,那是他自己的事,旁人最多隻是鄙視,不會多說什麼。但在做這事之前,他可曾考慮過姐姐你的感受?一點都沒有。說明他根本就沒把姐姐當做自己應該尊重愛護的悅夫人。既然如此,姐姐跟其逢場作戲即可,又何必對他百般維護,整天安郎長安郎短的大加稱讚?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住口!”陳悅兒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身來,神情暴怒。不過僅過了一瞬間,她的氣色又平複下來,但卻用更加嚴厲的語氣對陳妙芸道,今天的談話隻有你知我知,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講,以後你再也不要說這些無聊無禮的廢話,否則我不會再認你當自己的親生妹妹。”
“是,悅夫人,小女子聽命,今後一切唯姐姐之命是從。”陳妙芸慵懶而失望地直起身來,“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回自己房間了,這一上午忙活的,一直沒來得及好好歇一歇。”
她邁開腿,剛要出門而去,卻聽陳悅兒叫道:“等等,先別走,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姐,你還有什麼要指教的嗎?若是不想讓你妹妹活活站死,就別再吞吞吐吐,趕快說出來吧,我可真是累得人都要癱了。”陳妙芸轉過身,一副不厭其煩的神情。
“好了,別嬉皮笑臉的,嚴肅點。人家要和你說正經話。”陳悅兒抬起明閃閃的一對眸子,目光寒沉似水,凝望著妹妹說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那姓丁的既然已經得救,那你和他就不再有什麼瓜葛。今後,你不要再指望能和他接著來往,老老實實在教坊司學習女紅歌舞。另外,你也別再一門心思往外跑,跟個野丫頭一樣。你已經長大了,該收收心做個規矩的女孩子了。”
“姐,你..你是不是跟那個謝安呆在一起住的久了,近墨者黑,所以跟他變得一樣陰陽怪氣不通人情了。”陳妙芸心中氣苦,頓足叫道,“為什麼要限製我的自由?你知道我打小的脾氣,不可能像你這樣安分守己逆來順受。你又何必強人所難,讓別人做不想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