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冷哼一聲:“花言巧語,有這磨嘴皮子的工夫,方公子為何不去兵器架上挑一件趁手的家夥什,別忘了,你可是答應本督要在我軍前效力的。到時候打起仗來刀劍無眼,本督可不想因為折損了區區一個匹夫,而惹得大魏國使團和我結上梁子。”
丁曉武一怔,隨即笑道:“駙馬爺無須擔憂,楊大哥他們不是已被我勸離此地,回南岸複命去了嗎?沙場征戰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們幾個無關。”
講完這話,他忽然愣住了,隻見桓溫“嘿嘿”冷笑:“人家和你意氣相投,你卻把人家撇下,實在寒了手下弟兄的心。”說完,他側身閃開,後麵竟顯露出楊忠、劉牢之、庫力克等一幹魏軍的偉岸身影。
“楊......楊大哥,牢之兄弟......”丁曉武張口錯愕,“我不是讓你們離開嗎,怎麼又都回來了?”
“姓丁的,老子好歹把你當兄弟,處處維護,你卻硬攆老子走,究竟是何居心?”楊忠尚未答話,性子火爆的劉牢之先自吼了起來,“早知你這麼無情無義,我們才不來搭救你呢,讓你被那個祖約和蘇峻抓回老巢去,從此自生自滅,與我等無幹。”
“賢弟,咱們說好的同生共死,我等如何忍心將你撇下?”楊忠上前握住丁曉武雙手,誠懇道:“你要走,我們也跟著走,你既然選擇留下,那我們也跟著留下。咱們是兄弟,一起享過福患過難的,總之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對,主人。我發過誓言,要用自己的弓箭保護主人一輩子,這才過了沒多久,就食言而肥,這不是我們草原人該有的信譽。”庫力克也誠摯地說道。
丁曉武隻感到內心一股酸楚瞬間湧進喉頭,哽咽道:“你們......唉。”他喟然一聲長歎,說道:“我決定留下幫桓都督作戰,不僅僅是為了救胡彬,更多的是存了一番私心,你們與這件事無幹無係,何必要來蹚這趟渾水?再說叛軍勢大,此戰凶多吉少,你們不要聽桓溫方才牛掰哄哄大吹法螺,其實眾寡懸殊之下,誰能保得住自己安然無恙。我一個人孤身犯險也就罷了,何必累得你們也跟著置身危難。”
劉牢之大步上前,在丁曉武肩膀上重重擂了一拳,破口罵道:“好你個姓丁的,我們究竟哪裏得罪了你,怎恁的心狠手毒?非要如此虐待我等?你有難,卻不讓我們幫忙,看似照顧兄弟,其實是在害隻能們。到時候你若不幸杯具了,咱們這幫兄弟難道能心安理得地繼續過下半輩子?你為了讓自己一個人心安,卻叫兄弟們欠你天大人情,從此在內疚悔恨中愁腸滿結,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兄弟情義?”
丁曉武被這一拳打得生疼,但看到劉牢之等人憤憤不平的目光,他的心中油然生出一絲暖意,當下抱拳作揖道:“楊大哥、牢之、庫力克,謝謝你們。在下何德何能,卻能得到各位兄弟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今生今世,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