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幕重重(2 / 2)

祖約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踱了兩步,忽然轉身回過頭來,狐疑地盯著康伢子:“不對啊,韓潛和他的手下不是已經死絕了嗎?那羯賊魁酋石虎既然號稱萬人屠,生性必定殘忍無情。亳州城破之日,全城都已被他殺得雞犬不留。既然沒有了知情者,你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

說到這,他那雙細小的眼睛中陡然間凶光大現,濃烈的殺氣立時將康伢子全身籠罩。

這時,坐在胡床上久未開口的禿頭壯漢忽然插話道:“士少賢弟,羯賊雖橫暴,行事卻粗枝大葉,他們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所以有幾個漏網之魚偷逃出城也屬正常。眼前這個男童,或者是一位屠殺後的幸存者,或者道聽途說聽了一些謠傳,然後添油加醋四處宣揚,士少賢弟也不必為此大驚小怪。”

但這句安慰的話顯然並未打消祖約的疑慮,他麵色嚴峻,瞥了那中年壯漢一眼,憂心忡忡地問道:“子高兄,你是說當初羯人在亳州屠城,確有人僥幸死裏逃生嗎?”

禿頭壯漢一怔,隨即幹笑道:“老夫隻是懷疑而已。否則的話,有關韓潛將軍之死的謠言又怎會傳得沸沸揚揚?而那飛鳶尉細作團乃是令兄一手組建,如果他們不是誤信了謠傳,又怎會派人跑到建康城裏來找士少賢弟你的晦氣?”

此言一出,祖約卻驟然間愣怔。他呆呆地僵立片刻後,忽又失魂落魄地叫道:“不對,不對......飛鳶尉的人怎可能混入建康城?過去,某家在壽春駐兵,他們經常混跡於城內城外四處搗亂,本將軍為此防不勝防。但這建康卻是天子的駐蹕行轅,到處都是皇城司的暗探和巡檢,防衛森嚴,明察秋毫,連隻螞蟻都休想從他們眼皮底下爬過。而飛鳶尉雖是家兄秘密組建,可自從他死後,朝廷中的士族勳貴們為了爭奪留下來的權力真空,早已將我祖家軍看作異類大加排斥,對家兄的親信死黨飛鳶尉,則更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凡飛鳶尉入城,很快就會被皇城司查知,並立即捕入詔獄拷打至死。因此建康城根本不可能會有飛鳶尉的立足之處。”

說著,他將目光重又轉向丁曉武,臉上顯現出懷疑之色。

蘇逸上前一步說道:“祖叔,小侄看此人是在故意撒謊瞞騙,他根本不是什麼飛鳶士的刺客,而是另有別的秘密身份。祖叔不妨嚴刑逼問,迫他講出行刺實情。”

丁曉武一聽這話,頓時氣往上衝,心想這些不都是你教我說的嗎,現在見謊話要穿幫了,便出爾反爾落井下石,見過不厚道的,卻沒見過這麼卑鄙的。既是如此,老子也就不客套了,當場拆穿你的西洋鏡,看你接下來該怎麼唱這出戲。

然而“西洋鏡”三字在心中一閃,卻使丁曉武的腦筋迅速180度轉了個大彎。不對勁,那死鬼既然不是老子殺的,則逼得我把老底揭穿,對真正的凶手有害無益。現在這姓蘇的小狐狸跟我已經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大家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姓蘇的再怎麼奸詐刁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玩懸,也許他岔開話題確有別的目的。現在情形不明,最好還是稍安勿躁,耐著性子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