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從容赴難(1 / 2)

對麵忽然又傳來一陣“喀拉拉”聲響,將二人交流兵法心得的興致完全打斷。循聲望去,隱約隻見林中一棵大樹正慢慢倒下,轟然砸在地麵上,引起地麵一通震顫。

“他們又開始伐木造投石機了。”劉牢之叫道。

丁曉武明白對方要用結實的大木來重做吊杆,雖然是故技重施,但卻無法破解。己方總共二十多名騎兵,若強行衝鋒陷陣,恐怕投石機還未摧毀,自己就先得被人多勢眾的馬匪包了餃子。但若聽之任之無所作為,等到對方從容不迫地把機器重新立好,再砸壞一二輛篷車,則後果更加堪憂。

他抬頭掃視了一眼周圍的部下,看到他們一個個傷痕累累、麵容憔悴,不禁心痛如絞。剛才那一番惡戰,雖然獲勝,但己方也付出了一定量的損失,許多士兵現在都是輕傷不下火線,咬牙堅持。可是等到車陣被砸得千瘡百孔,屏障藩籬盡被毀去的時候,就算他們仍然心如堅石、不屈不撓,卻根本無法在開闊地勢中與數量居於絕對優勢的敵人進行長時間較量。照此情形,如果再不改變決策,勢必要全軍覆滅。

對麵鋸刨木頭的“嚓嚓”噪聲接連不斷地傳了過來。丁曉武聽在耳中,隻感到自己的一顆心也正在被斧鑿狠狠劈削著。他心煩意亂地嚼著野草,再一口口吐在地上,這個年代沒有香煙,隻能靠它來排憂解煩。

足足一炷香工夫過後,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丁曉武猛地一下長身站起,冷厲的目光向對麵瞥了瞥,隨後將劉牢之喊了過來。

“牢之。”丁曉武正色道,“我現在把最重要的一件事交給你去做,相信你一定不負眾望。”

“什麼事?”劉牢之詫異道。

丁曉武伸手向東麵一指:“離微山湖岸往東不遠處,有一座擂鼓山。山勢雖然不高,但也算險峻崎嶇。楊大哥臨走時曾對我交代過,倘若實在撐持不住,就去擂鼓山。隻要上得山頂,借地利之便憑險固守,就能硬撐到今天黃昏。到了那時,楊大哥便會帶領援兵感到,我們所有人都可以獲救。”

“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事不宜遲,應該馬上進山。”劉牢之催促道。

丁曉武卻略顯無奈地搖搖頭,“馬匪不是瞎子,咱們棄陣東走,他們立即就能知覺。從此處往東的二十裏路,全是地勢平坦的原野,咱們拖家帶口走不快,一旦遭遇敵兵銜尾追殺,後果不堪設想。”

“那該怎麼辦?”劉牢之急問道。

丁曉武從懷裏掏出一個金黃色的物事,抬頭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對方,一字一頓道:“這是楊大哥的腰牌,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所有人的頭,由你帶領來帶領大夥兒,即刻撤往擂鼓山,不得有誤。”

“我?”劉牢之聞言一愣,隨即恍然,脫口叫道:“雷兄,你難道要留下來打掩護?”

“我會把南城營那三十名熟識的親兵一塊留下,作為先登死士。等你率隊出發之後,我就會立即向敵人發起衝鋒,來他個中心開花,奮力攪個天翻地覆。隻要馬匪被牢牢拖住,你們就有機會突出重圍,進入山地。”

劉牢之麵容焦灼,急聲道:“雷兄,你是這裏的主心骨頂梁柱,怎可以身犯險,還是讓我留下,你帶人......”

話未說完,丁曉武卻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語:“咱倆再這麼爭執耗下去,等到對麵的馬匪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誰都別想逃了。我既然是這裏的頭,你必須得服從,不從軍令者,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