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武和石夢瑤跑到營地中心,隻見營地裏已經炸開了鍋,楊忠早就竄到了營帳之外,正在指揮眾人爭分奪秒地布陣防守.丁曉武搶上前去,高叫道:"楊大哥,情況緊急,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吩咐."
楊忠一見是同伴來了,忙叫道:"方賢弟,你立刻帶上足夠的人手,把那些牲口從篷車上卸下來,然後將十幾輛車子頭尾相連,中間掛上鐵鏈,在營地外沿著湖岸邊排成外凸的偃月陣.不得留下半點縫隙,那是我們倚做最後屏障的城牆,絕對馬虎不得."
丁曉武領命而去,楊忠回過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剛想繼續發號施令,卻聽到旁邊猝然傳來一陣夜貓子似的"桀桀"怪笑.
楊忠循聲望去,卻見那笑聲原來發自於被綁縛著的慕容垂之口.隻見他雙眸寒光畢現,瞪著楊忠陰惻惻道:"姓楊的,你實在太天真大意了,以為我這些天緘口不言,就不能對外發送信號了嗎?實話告訴你,老子每天夜裏都要朝東南邊放飛一隻簡易的孔明燈,看到那個東西,雲龍寨的探子們便把我平安無事的消息報告給大當家金眼鱷.但自那天你們擒住我後,孔明燈沒有及時發送出去,金眼鱷大王已經知道我出事了,現在他已帶領大隊軍兵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裏,準備將爾等一網打盡.你們就洗幹淨屁股等著受死吧.哈哈哈......"
劉牢之在旁聞言大怒,刷的一下把單刀架上了慕容垂的脖頸,"老子讓你先去閻王爺那報到."
麵對森冷的刀鋒,慕容垂的眼睛卻眨都不眨一下,冷然道:"你們要動手,盡管來便是.老子今天有上百人跟著一起陪葬,這條命值了."
楊忠攔住劉牢之,說道:"把他看好就行了,不要傷害,現在我們亟需要人質."
不一會兒,山坳邊轉出來一條長長的火龍,那是由無數火把組成的長龍.在那閃爍的光影照耀下,龐大的兵陣仿佛是從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鬼,向著湖岸邊張牙舞爪地邁進.前麵是馬隊,後麵是步兵,隊伍齊整,秩序井然,如臂指使,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烏合之眾的土匪,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隊.
土匪的隊伍在車陣外一箭之地堪堪停住.車陣之內,丁曉武和一眾部下們半蹲在車沿邊,手中緊攥著搭好箭矢的弓弩,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對麵的大群敵人,嚴陣以待.
自打當兵之後,這是丁曉武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說不害怕那是吹牛.盡管他臉上不動聲色,但額頭上早已緊張得汗如雨下,手心裏握著的弩臂也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全是濕漉漉的.
一名什長悄然來到丁曉武身邊,後者臉都沒轉,劈頭問道:"所有人都安頓好了嗎?"
"放心吧大人,所有羯奴和雜役都被安置在了營地中央,不會有危險的.阿瑤姑娘還讓屬下囑托大人一句話,讓您放手殺敵,無須心存顧忌,隻有把敵人趕跑了,所有人才能安全."
丁曉武心頭升起一絲暖意,卻聽那什長又說道:"大人,有件事很奇怪,就是那支湊份子加進來的商隊,事發突然之時,他們竟然全部溜得無影無蹤,誰也沒看到他們是如何離去的,太不講道義了."
丁曉武無奈地搖搖頭,"人家本來就跟咱不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很正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
說完,他轉過臉去,借著火光繼續細細觀察敵方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