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心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若雨笑了笑道:“你是菩提寺的悟心對不對?”
昏暗的光芒下,悟心臉龐影影綽綽,一雙拳頭卻是緊緊握著,心中念叨著,菩提寺、菩提寺,這世上哪裏還有菩提寺。
若雨看他不說話,撇了撇嘴又道:“就知道你不信,你一定以為我見到你施展三昧蓮花印猜出來的是不是?嘿嘿,那樣想你就錯了。”
說著,手上隻覺得一陣柔軟,那雙纖纖素手已經拉起悟心左手,望著手背調皮笑道:“看到沒有,這是我七年前留下的記號,當時我就說了,你敢欺負我,我就記你一輩子。”
悟心怔了一下,抬眼望著這女子,嬌柔如花,笑容嫣然,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柔軟,可下一刻便抽回手,退後一步,冷冷道:“當日我傷你柔水劍,而這牙印也留了七年,你我也算互不相欠。”
若雨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半響後神色黯然,低著頭小聲道:“枯血洞中,在那狼妖劍下,我以為必死無疑,那一劍,是你幫我擋的!”
悟心側過身,望著遠處的黑暗,淡淡道:“我跌落此處的時候,你也曾想救我,咱們兩個,恩怨兩消。”
若雨咬著嘴唇,怔怔的望著悟心,仿佛就想要這般一直望到永遠,微微惱怒的美目中,有淡淡柔情流散出來,隨著耳邊潮汐起落,似乎要把這小和尚淹沒。
悟心不敢再看她一眼,低著頭,盯著手腕上的婆娑念珠。
“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這絕美的女子莫名憤怒起來,站起來指著悟心大聲道:“你手背上還有我的牙印,一輩子都去不掉的!”
悟心看了她一眼,再次低下頭,心中卻是五味陳雜,說不出喜怒哀樂,魔怔了半天總算清醒,如今生死未卜,自己何必與她在此爭吵,抬起頭來,道:“若雨仙子,此處頗為詭異,我們還是盡快找到出路,逃出去再說。”
若雨哼了一聲,卻不理他。
悟心兀自掙紮起身,渾身又是一陣劇痛,腦袋更是生疼,勉強祭起婆娑念珠,卻隻能發出淡淡金光,根本不能飛行。
體內有一股當日血湖中侵襲而來的煞氣,到處肆虐躥騰,時刻不停。
悟心皺著眉頭問道:“若雨仙子,你可還能禦劍飛行麼?”
若雨賭氣道:“我若是還能禦劍,早就飛走了,哪裏還會管你的死活。”
悟心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不再說話,手腕上婆娑念珠有金光亮起,光芒四射,不過那黑暗頗為詭異,隻能照亮方圓丈餘,而丈餘之外,卻是更加黑暗。
細細觀看四周,隻覺得似乎在礁石岸邊,不遠處便是潮汐起落,雖然無法置信,但聽起來竟然如在大海邊一般。
海水不是血紅色,冰冷無比,稍有碰觸,便從骨髓裏升起一股寒氣,讓人無法忍受。
悟心心中揣測,難道他和若雨從血湖瀑布落下,順流被衝進地下大海,然後漂流至此?
思索間朝著一方行去,卻聽到若雨道:“那邊是峭壁,沒有路的。”
悟心往回走道:“若雨仙子,當日你姐姐和幾位師姐也跌落下來,想必應該就附近,你我沿著岸邊找找,說不定能遇到她們。”
若雨依舊慪氣,哼了一聲,不過終究是站了起來,走到金光中,持著柔水劍芒,光圈中,兩個身影悄然融為一體。
沒有一絲風,沒有半點光,沒有蟲鳴,沒有鳥語,聽著身邊潮汐起伏聲,反而覺得整個世界更加寂靜,寂靜的讓人發慌。
若雨美目流盼著那小和尚的背影,乖巧的跟在身後,看到他不經意間就把自己護在身後,心中一陣溫暖,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兩人沿著岸邊行走,一直向前百餘丈,也未發現人跡,驀然間,悟心停了下來,若雨兀自在他身後轉著小心思,一個不小心,腦袋便撞在他後背上。
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異樣,若雨嗔道:“小和尚,你做什麼?”
可是話剛說完,她便知道這和尚要做什麼,婆娑念珠上的金光消失無蹤,周遭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那和尚猛然轉身,捂著她的嘴,抱著她的腰,飛速朝一側閃去,一直退到一處高大的礁石旁邊,把她擠壓在石壁上。
黑暗中,這絕美的女子瞪著美麗靈動的眼睛,大腦中一片空白。
無塵崖中全是女弟子,她一世至今十五年,講過話的男人都是屈指可數,哪裏會有陌生男子如此親近她。
心中羞惱交加,腦海中卻有聲音不停響起:“他要做什麼?他怎麼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