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一身素衣,不再是名動長安的歌妓.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個青澀,稚氣的年華,她,是酈卿,一個與柳蕭棠相識的女子,僅此而已…
腦中又浮現出那一襲白衣,便又走向了西市,望穿秋水,未見故人影.
猛然抬頭,發現自己竟走到了幼時為爺爺招致殺身之禍的當鋪,不過,如今,早已因經營不善而規模迅減,門可羅雀.酈卿在心中暗歎世事變遷.稍作疑猶,便走了進去.
“姑娘,這個鐲子色澤黯淡,頂多當十兩.”
“什麼?這可是娘親自送我的,若不是為了闖蕩江湖,我早就回家當小姐了.”
“反正無論如何.隻有十兩,你當還是不當?”
“…算了,當吧”
一個身佩寶劍,衣著鮮亮的姑娘,拿著玉鐲輕聲道,方才的銳氣已然泯滅.
“慢著,姑娘,你的鐲子分明價值連城,他卻在這裏混淆視聽,你不要當!”酈卿在蝶舞閣中收到的寶物頗多,一眼便識此鐲價值,故憤憤然道.
“謝謝你!可是此刻我以身無分文.”那個姑娘轉過了身,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也是一個貌美的女子,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眉宇之間盡是英氣,與酈卿的柔美大相徑庭,但那雙明眸中,似乎沒有雜質,使人的戒備之心頓時潰散.
“沒關係,我這裏還有一些銀子,你可千萬不要把娘親給你的東西當了.”
“可是我要去洛陽,你呢?”
“我…也去,咱們同行.”酈卿正愁不知前往何處,對眼前這個女子更是一見如故,便脫口而出了.
兩人一齊走出了當鋪,租了一輛馬車,去往洛陽.
“姐姐,謝謝你,我叫沈曇,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酈卿”
“卿姐姐,你去洛陽幹什麼呀?”
“我…去遊曆”
“姐姐,你知道嗎?江湖上有一把寶劍在十五年前橫空出世,據說是被一個年邁的老人和兩個孩童帶到當鋪當了,被當時江湖上號稱第一的殺手章逸看到了,便搶了過來.聽說,這把寶劍的鞘極為平凡,但劍卻號稱天下第一,隻要出鞘,必然嗜血,且寒光直衝九霄,可睥睨太陽,其力道,更是無窮…因此,隻要獲得此劍,即使未練過武功,也定是所向披靡.可是到了去年,章逸死後,才被武林人士所知,一時間,成為人人向往的寶劍.聽人說最近,又在洛陽出現了,我想去看看…”
酈卿的臉色愈加蒼白,她登時醒悟,原來爺爺連夜鑄造的那把劍,竟是舉世無雙的…秀美的臉龐,因震驚而冷汗層出不窮,她忽然有些怨恨,若不是章逸,她和柳蕭棠便不會走散…心中有些愴然…
沈曇看酈卿這個樣子很是著急.連忙詢問.酈卿笑了笑說沒事.便繼續趕路了.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愈發了解對方的心性,都有相見恨晚之感,時間也過得飛快.
“兩位姑娘,對不起!前麵路段崎嶇,小人隻能送到此處,兩位下車後直往前走大概半日路程,就到離洛陽不遠的城鎮了.”車夫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什麼?這一代杳無人跡,況此刻天色已晚,你怎麼?...”沈曇麵露不悅.
“妹妹,算了吧,我這裏有些可以充饑的東西,不要再為難他了.”
“好吧…”
兩人慢慢地向前走著,沈曇神情焦急,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路旁一戶人家也沒有,沮喪之至,不時的埋怨酈卿,酈卿倒怡然自樂,很是享受野外小徑的風光,但又為沈曇的著急而忍俊不禁
“卿姐姐,快看那,前麵有一個舊廟,總算有容身之所了.”沈曇長籲了一口,撲了撲身上的塵土,拉著酈卿疾步走去.酈卿的嘴角蕩漾起一絲笑意,她越發喜愛沈曇率真的性格,和沈曇相處的日子雖不長,卻讓她感覺像回到了兒時,逃難之前,和姊妹們無憂無慮的日子…
“哇,一間破廟,竟如此整潔,想必以往有人居住!”沈曇欣喜的嚷道,她往周遭仔細看了看,此廟因年久,漆色斑駁,但木倒還結實,燭台上有殘餘的蠟燭,一側還有堆積起來的枯草,明顯不久前,有人在這裏呆過…
酈卿的眉色有些凝重,未曾言語,暗自期望自己的猜測不是現實…
沈曇一路上奔波勞頓,有些疲憊,靠在草堆上閉目養神,酈卿想讓她先休息一會,便轉過身取下包袱…
“啊!你是誰?怎麼在這裏?姐姐救我啊!”剛背過身去,便聽到沈曇歇斯底裏的喊叫聲.急忙扔下包袱,跑到草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