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東走了過去,老警察站了起來,結果劉俊東手裏的檔案袋。
“小夥子,見義勇為,不錯……”梁國榮抬起頭來,忽然看到劉俊東的臉,驚道:“原來是你,你叫……劉俊東是不!”
劉俊東點了點頭,說道:“您老人家記憶力不錯,還記得我的名字!”
“好歹也見過幾次麵,第一次在警局給你做筆錄的時候,感覺你不是尋常人。”
“怎麼看出來的!”劉俊東笑道,還記得當初老警察問道劉俊東是不是當過兵……
“年紀不大,卻是伸手厲害,普寧警察局裏我帶出來的不少,你這種身手,我還找不到!”
秋風中,劉俊東扶著老警察,向著老警察的住處緩緩行去。
來到一處巷子處,老警察掏出鑰匙,打開滿是鏽跡的防盜門,進了屋去,打開節能燈,屋子裏立刻亮了起來,照著半舊的家具。這裏的房子是兩千年那時候蓋起來的,是老警察用自己半生的積蓄買下來的,買的時候隻有不到六百一平米,如今地段雖然不好,卻也是漲到了三千。房子八十多平米,麵積不大,可是裏麵設施齊全,雖然都是半舊的物件,卻也有股子家的味道。
梁國榮前去沏茶,劉俊東坐了下來,屋子裏沒有精致的物件,牆上掛著幾幅照片,相框都是掉了色,裏麵照片上的人物也是有些模糊了,其中一幅照片像是老警察當兵時候的照片,裏麵有八個人,看背景,像是南方,因為背景上的樹像是棕櫚樹。劉俊東看了看照片,右下角標著日期,一九七九年元月!正是對越自衛反擊戰即將展開的時候。
梁國榮已經沏好了茶,一壺茶,兩隻茶杯,茶杯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上麵描繪的是兩個“喜”字,劉俊東看這茶碗的做工,像是梁國榮年輕的時候結婚留下來的物件。
“怎麼這裏就你一個人……”劉俊東喝了口茶,是市麵上很普通的清茶,十塊錢一斤。
“老婆子生我孩子的時候難產就走了,孩子結婚了,不願跟我住在一塊,自己在省會吉慶市買了房子,過年過節的回來看看我。”似乎是想起了傷心事,梁國榮頓了一頓說道:“也怪我,孩子自小沒有娘,我工作又忙,沒時間,對不起孩子。”
劉俊東忽然覺得難過,不知怎麼的,生出一股子同情。轉移話題,指著牆上的那七九年的照片,問道:“你也當過兵,看起來似乎打過仗。”
梁國榮將牆上那幅照片拿了下來,用自己袖口擦拭著,將黑白照片放在桌子上,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從前,說道:“可不是,當過兵的,不分年紀大小,看見當過兵的就親近。這照片,是當初我參軍第五年,跟我一個班裏的人照的,當年自衛反擊戰,在攻打高平跟涼山的時候,我們班的人都犧牲的差不多了,全班就剩下我跟老班長,說起來,我這條命,還是老班長冒著槍林彈雨背回來的……退伍後,也不知道老班長怎麼樣了,幾十年沒見,不知道是生是死,唉……”梁國榮忽然一聲深深的歎息。
劉俊東忽然很有感觸,猶記得自己退伍那天,跟兄弟們一起喝酒的時光,那時候劉俊東也在想,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次見到自己這群一起流過血流過汗的兄弟。劉俊東跟梁國榮唯一的區別,就是梁國榮的兄弟們現在生死難料,當初都是一起在鬼門關上打過轉兒的……劉俊東完全能理解梁國榮的一聲歎息裏有著多少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