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婭臉上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雖然她是個到處流浪的吉普賽人,卻很難想想亞曆山大的這些話,對她來說,從其他地方坐船來到西西裏的旅行已經如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雖然在部落裏的時候,一些老人會說在南方還有著更大片的土地和眾多城市,但是卻從沒有人告訴過她,在西方還要更大的海洋和世界。
那會是什麼樣子?
天生的好奇和流浪的習性讓索菲婭的目光不由順著亞曆山大的手指向西方看去,但她看到的隻是大片大片的碧藍海水。
然後她就困惑的搖搖頭。
“在這是看不到的,“亞曆山大寵溺的又拍拍索菲婭的頭頂”甚至就是在比卡斯蒂利亞更靠西邊的海岸上也看不到,那是要坐船走幾個月才能到的地方。“看到索菲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亞曆山大笑了笑”那些地方要比西西裏大得多,甚至比整個歐洲都大的多,和那裏相比,歐洲就像個小不點。“
亞曆山大說著卻又微微搖頭,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比喻其實並不恰當。
也許在個頭上歐洲的確和那片新世界比不了,但是不論是藝術文明,還是已經逐漸到來的那個讓人澎湃的時代,都不是如今依舊朦朧在一片原始麵紗下的新世界能比的。
這個時代的地中海,大概已經是走在整個世界前麵了吧,亞曆山大心中略微感歎著,同時更多的好奇也在心底醞釀。
為什麼是這個時代?
為什麼是這裏?
為什麼在經曆了千年黑暗時代之後,會是在這遠離東方的地中海畔突然出現了一道令人炫目的光亮?
亞曆山大想起那些關於這個時代的多得堪稱汗牛充棟的無數書籍,在那些論著中,人們總是在不停的問著同一個問題: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代的意大利。
盡管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出現各種希望打破桎梏的呼聲,在近百年前還出現過為了獲得更多在宗教上的自由而發動的胡斯戰爭,但是真正讓這個聲音迸發出令人驚歎的巨大威力的,卻是一場以人文主義為武器,以複興古希臘的藝術為旗幟的,不流血的革命。
但是這場“戰爭”所帶來的影響是那麼巨大而有深遠,以至即便是身處遠離這個時代的後世,每當人們要譜寫人類文明的史書時,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十五世紀末期這個令人心潮澎湃的時代。
“索菲婭你知道嗎,咱們其實很幸運,”亞曆山大望著遠處的海麵說“我是說我們活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而不是其他什麼時候和地方,這能讓我們看到很多東西呢。”
索菲婭隨著亞曆山大的目光向遠處看,但卻什麼都沒見到,於是她有些疑惑的轉頭看著亞曆山大。
“在這裏是看不到的,”亞曆山大無奈的笑笑,也許因為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這座對他來說有著特別意義的島,亞曆山大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但是他接著就又張開兩臂“不過很快就能見到了,甚至可能比我們想要看到的還多。”
一瞬間,亞曆山大腦海裏飛快閃過一些耳熟能詳的名字。
波提切利,拉斐爾,多納泰羅,這些或技巧才華橫溢或思想天馬行空的藝術巨匠,還有繼承他們偉大藝術遺產,卻浪蕩不羈的提香和卡拉瓦喬。
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都和無數流傳後世的偉大藝術傑作結合起來,甚至就是在亞曆山大看來多少和傳言不同的米開朗基羅的名字,也即將閃現出非凡的光彩。
這是因為亞曆山大知道,在他的讚助下,終於擺脫了窘迫的米開朗基羅將和他一起離開西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