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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被洪水衝刷過的平原上留下了滿目瘡痍,好像是被上古的巨人降臨大地一番肆虐後的慘烈情景讓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如同被撕裂之後又在地上不住踐踏過的畫卷。
田野與道路已經完全看不清了,到處都是被洪水鍾毀的農田和被連根拔起不成樣子的樹木殘骸,稀爛泥濘的土地踩上去就會深深陷在裏麵,讓人根本無法正常行走。
貢薩洛緊皺著眉梢望著眼前就破敗荒涼的一幕,這個軍隊要在這樣的地方掙紮前行,每走一步都是那麼艱難,以致一天下來整支隊伍走不出多遠。
這和他在馬德裏時得到的命令完全不同,按照當初的激化他應該迅速占領埃布羅河上遊的水庫,而不是在這裏和崎嶇難行的道路拚死拚活。
更重要的是有西西裏和卡斯蒂利亞組成的前鋒部隊已經越過了這片洪泛區,而他的主力還沒有和前鋒取得聯係,這就意味著那支部隊將孤軍深入,麵臨危險。
貢薩洛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箬莎之前所說的這就是一場完全不同的戰爭的真正含義,很顯然,這和他以往所經曆的那些戰爭真的不同。
這是一隻似乎更注重各方協調的軍隊,從和西西裏人接觸中,他就可以感覺得到沒有任何一支部隊可以單獨行動,整治西西裏軍隊就如同一架嚴絲合縫的機器般運行著。
不過這樣一來當麵臨眼前的麻煩時,整隻軍隊也不可避免的同時陷入了困難之中。
至於前鋒,貢薩洛得到的最後報告是他們正在洪泛區邊沿地區進行騷擾,很顯然,他們正準備在那裏為正困在洪泛區裏的主力建立起一塊安全的登陸場,這樣一旦度過這片該死的洪泛區,就可以迅速把部隊展開。
這是唯一讓貢薩洛感到安慰的消息,現在他隻是祈禱阿拉貢人不要那麼早的出現。
事實上貢薩洛的擔心是多餘的,阿拉貢軍隊,或者準確的說是由貴族們組成的阿拉貢聯軍這時候還正在各地征召集結。
大約3300名由斐迪南組織起來的王軍這時候還在慢慢吞吞的為出發做著種種準備,無論是隨身攜帶的個人物品,還是從大到帳篷小到爐架的宿營裝備則還由那些大臣們和聞訊而來的商人們討價還價。
這讓斐迪南很惱火但是卻又毫無辦法,這3300人的軍隊已經是他能夠是拿得出來的最大的兵力,隻是這些已經讓他感到巨大的壓力。
很多大臣對國王這樣一支數量不小的常備軍頗有微詞,所以當斐迪南試圖擴大王軍規模時他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按照斐迪南和他的將軍們製定的對策,首先集結起來的王軍將迅速向埃布羅河上遊地區前進,在那裏他們要立刻建立起一條有效的防線,不過卻不能主動出擊,因為他們還要等待貴族聯軍的到來。
利用堅固的防線拖住敵人,現在已經漸漸進入深秋,如果走運或許他們能夠把戰爭拖進冬天,到了那時雙方將不得不入駐冬營,這就足以給了阿拉貢做好充分準備的機會。
斐迪南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了轉年開春之後,到了那時他的軍隊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敵人因為勞師遠征勢必居於劣勢,而且他有信心在這漫長的幾個月當中利用他那圓滑的手腕在巴裏亞裏多德找到願意與他合作的人,到了那時後院失火的亞曆山大將不得不被迫撤兵。
斐迪南的計劃看上去還算完美,至少在敵人已經入侵的被動局麵下這是他能夠做出的唯一選擇。
前線傳來的消息也讓斐迪南精神一振,在這樣一個季節入侵他國是要冒著風險的,洪水似乎成了斐迪南最有力的盟友,現在卡西聯軍被擋在洪泛區的另一邊,這讓他們完全沒有辦法繼續前進。
聽到這個報告的斐迪南興奮得把這個好消息迅速告訴了他能見到的每個人,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讓正匾得人心慌慌的阿拉貢人穩定下來。
而後傳來的報告不但證明了這個消息的確鑿,而且還有斥候兵被特意召進宮廷像那些將軍和貴族們報告親眼見到的情景。
“他們的馬車陷在泥裏,有些馱馬累的當時斷了氣,那是一大片沼澤,人一旦踩進去就很難拔出腿來,他們被陷在那了大人們,至少我離開的時候看到不止一隻敵人的軍隊不得不在爛泥裏鋪上毯子將就過夜。”
斥候的描述讓阿拉貢的將軍們喜悅不已,而貴族們則哈哈大笑起來。
即便是最狂妄的將領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向敵人發動進攻,如果現在是初春,阿拉貢人就真的要緊張了,可現在是秋天,隨著冬季來臨敵人必將陷入困境。
薩拉戈薩終於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人向斐迪南提出是否還要那麼急著召集貴族們的軍隊。
“要更快些,”斐迪南並沒有因為這個好消息就昏了頭,他與其說是知道西西裏軍隊的實力,不如說是更了解貢薩洛,所以他絲毫沒有掉以輕心“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盡快把那隻入侵阿拉貢的部隊先消滅掉,他們雖然人數不多卻是個麻煩。”
貴族們對國王的謹慎不以為然,而將軍們卻對斐迪南的想法頗為讚成。
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和貢薩洛打過交道,有些還和他一起打過仗,這也讓他們比別人都更清楚那個卡斯蒂利亞人的厲害。
如果有機會能夠擊敗貢薩洛,這對那些將軍們來說當然是個件好事,所以他們在更加積極的做著準備的同時,也按照斐迪南的命令派出軍隊向著埃布羅河上遊附近推進,尋找那支敵人的前鋒以便伺機予以殲滅。
一陣聞上去就帶著特有的伊比利亞味道的秋風吹過,庫拉什不由打了個噴嚏。
庫拉什不太喜歡這個地方,雖然是在內地,但是這裏這空氣似乎總是濕乎乎的,這和巴爾幹那好像總是帶著股幹熱的氣息完全不同。
從家鄉出來已經很久了,雖然庫拉什早已經習慣這種到處漂泊的日子,但是想起在巴裏亞裏多德的奧摩,他還是多少有些擔心。
他們兄弟的父母死的很早,父親留下的那點微薄的土地不足以養活他們兄弟,而庫拉什不想如其他人家對付次子那樣把奧摩趕進修道院,所以他才背井離鄉打算為家裏掙出份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