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薩洛臉上的神色終於變了。
他扭過頭緊盯著敵軍左翼。
那裏因為西西裏人的陣線更加靠後而顯得有些遙遠。
不過現在貢薩洛已經隱隱踩到敵人這樣布局的原因。
依靠著傾斜戰線,西西裏人的左翼能夠更晚的與敵人接觸,這樣就給了他們從容在戰線後方布置的機會。
可是那個貢布雷怎麼就知道自己會首先進攻他的左翼,而不是更靠近自己的右翼?
另外西西裏人在戰線後麵準備了什麼可怕的陷阱?
“要讓貢薩洛認為我們的左翼更好突破,就要在中央部分投入足夠多的兵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因為擔心衝擊右翼可能會遭到反擊放棄這個打算。”
箬莎看著輕輕吐口氣。
在那之前,當看到敵人騎兵出動的時候,她緊張得攥著指揮杖的手因為過於用力以至發痛。
為了迫使卡斯蒂利亞騎兵放棄進攻右翼,她甚至不惜提前把一部分擲彈兵投入了戰場。
而她在左翼為卡斯蒂利亞騎兵準備了兩個禮物。
兩個火力強大的擲彈兵連。
和更加凶猛殘酷的連射火槍連。
“接下來,就看我的擲彈兵了。”
雖然始終注意著戰線正麵殺聲震天的戰場,可箬莎的目光卻又時不時的被戰線右側的某個地方吸引過去。
一陣又一陣的射擊已經讓陣型中的士兵們逐漸麻木。
倒入火藥,夯實子彈,灌滿藥池,模範軍的士兵們反複不停的重複著這些單調的動作。
火槍兵們已經退入到了方陣當中,憑借著方陣掩護,他們不停的向敵人射擊。
看著時不時有敵人應槍倒地,火槍兵們會興奮的發出喊叫。
但這喜悅卻維持不了多久。
每當看到立刻就有人替補上死者的空缺,接著那令人恐懼的排槍就在對麵舉起,模範軍陣中都會在敵人射擊前引起一陣恐慌。
方陣依舊在向前逼近,長矛兵鋒利的矛鋒似乎已經戳到了敵人眼前。
但就是這點距離,卻又好像永遠走不完似的。
似乎每行進幾步就要有人付出血的代價,越來越多的士兵倒下,以致後麵的人前進時不得不踏著同伴的身體,或是想辦法繞開。
方陣前進的速度變得緩慢了,雖然敵人也在模範軍火清兵的射擊下傷亡巨大,但是即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可以看出,局勢正在向著對卡斯蒂利亞人不利的方向發展。
貢薩洛神情凝重地盯著眼前正在發生的激烈戰鬥。
敵人左翼出乎意料的強大火力讓他隱約感到了不安。
同時和箬莎一樣,貢薩洛意識到決定整個戰役關鍵的,正是中央部分的戰鬥。
一顆炮彈忽然從最前麵的方陣側麵貫進了方陣當中。
即便是在後方的貢薩洛似乎也看到了那個方陣中突然飛起的一團人體的殘片。
那顆炮彈造成的傷亡是那麼巨大,以致整個方陣似乎都一下亂了。
但是出人意料,那個方陣並沒有就此崩潰,相反從驚慌失措的士兵當中卻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貢薩洛眯起了眼睛,他盯著那個看上去因為遭到重創混亂不堪的方陣,直到一陣聲浪從方陣前方向後傳來。
“交鋒了!”
一個軍官忍不住發出了喜悅的喊聲,接著他立刻向貢薩洛看去。
貢薩洛並沒有因為手下的失態不快,他也點著頭發出聲如釋重負的自語:“交鋒了。”
模範軍方陣在付出了慘烈代價之後,終於逼近到了西西裏戰列線前。
最前麵的一個方陣立刻毫不猶豫的與敵人展開了慘烈的白刃交鋒。
可怕的長矛組成的鋒利森林向前瘋狂的戳刺敵人,血漿迸濺,肢體撕裂,一個個原本活著的人在瞬間被殺戮奪走了生命。
慘叫聲,哭喊聲,廝殺聲與臨終者最後不知是祈禱還是哀嚎的叫嚷聲混淆在一起,戰場上的這一刻就是活生生的地獄與所有人的噩夢。
卡斯蒂利亞人的整個陣線發出了歡呼,受到同伴鼓舞的方陣隊形開始不顧一切的向敵人逼近。
一個又一個,紛紛與敵人白刃相交的模範軍開始了反擊。
時值中午,烈陽當頭。
在薩維利亞城南裏奧鎮外的平原上,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一幕。
當左翼的卡斯蒂利亞的騎兵遭遇到致命打擊,狼狽的向著自己一方的陣地奔逃潰退時,正麵戰線上的西西裏人卻因為逐漸動搖被迫向後退卻。
而在另一邊,在西西裏人的右翼,因為急躁已經把地麵刨出個土坑的帕加索斯,忽然感到原本勒得很緊的韁繩突然一鬆。
接著伴隨從腹部傳來的突然一痛,帕加索斯不由自主的隨著主人發出的一聲命令展開四肢,瘋了般的向前衝去。
“跟上,謝爾!”
喊聲被風送出老遠,灌進了同樣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巴爾幹人的耳朵。
“遵命老爺!”
謝爾奮力催馬追向前麵的主人。
“來吧帕加索斯,這大概是我們兩個最後一次衝鋒了!”
亞曆山大大聲的對愛馬喊著,帶頭從裏奧鎮的山坡上衝了下去。
九天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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