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殘酷的戰鬥並沒有發生。
一個安達盧西亞人在眼看就要衝到西西裏人麵前時停了下來。
他手裏的盾牌和劍落在地上,那個衣服已經在逃跑中撕扯得一條條的安達盧西亞人先是呆愣的站在那裏看著對麵不遠處的西西裏人,然後“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這個人的舉動就好像是帶了個頭,原本因為逃亡已經快要崩潰的叛軍,隨著同伴紛紛倒下,當他們衝到西西裏人麵前時,最後的一點勇氣也終於同時消耗殆盡。
回頭看一看,平原上稀稀落落的倒著一片叛軍。
一些還沒有死的人痛苦的慘叫著,希望有人能救他們,不過大多數已經沒了動靜。
庫拉什向陣地遠處看了看,他可以確定這批試圖逃掉的安達盧西亞叛軍已經完全崩潰了。
這並沒有讓覺得有什麼他大的意外,畢竟雙方在這種兵力士氣都懸殊得不成比較下獲勝實在是很平常。
讓庫拉什意外的是,安達盧西亞叛軍在衝鋒的時候還沒有接近陣線,就因為連續遭到打擊最終崩潰的過程。
雖然對可能出現的結果早有預料,但庫拉什還是因為這樣的局麵意外得有些吃驚。
不停訓練和演習與戰場上的實戰畢竟是有區別的。
各種各樣的意外很可能會讓一個原本近乎完美無缺的計劃破產,曆史上因為某個絕對意想不到的小小意外,而徹底改變結果的戰爭實在舉不勝舉。
但是這樣的意外至少現在沒有發生在塞維利亞城外的裏奧鎮。
第一次,以淺縱深橫隊盡最大程度發揮遠射武器威力的實戰,在伊比利亞半島初顯猙獰。
庫拉什當然並不知道這個戰場上小小的變化,對將來意味著什麼。
或者說箬莎安排他帶領這支那不勒斯團中的分隊,就是因為他與那些過於固執與傳統戰術的軍官,有著很大區別的原因。
庫拉什是巴爾幹人,他參加過的戰鬥都是既殘酷又野蠻的。
不論是與異教徒作戰,還是為那些巴爾幹領主老爺們賣命,他更在意的是實用,而不是華而不實的外表。
正是憑借在戰場上的狡猾,他才從一次次的戰鬥中活下來,這也造就了他戰場上捕捉戰機的敏銳嗅覺。
這樣的士兵不會被傳統束縛,更容易接受新生事物。
不過即便如此,庫拉什還是讓這種稱為“線式隊列”的新戰術的意外威力深深震撼了。
他當然知道眼前的敵人無法和貢薩洛指揮的軍隊相比,可即便這樣看著那些倒在陣線前的屍體,他依舊隱約感覺到似乎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不過雖然這樣,他還是不忘按照女王的吩咐,提醒跟隨的參謀侍從把整個戰鬥的經過記錄下來。
那些人是女王派來的參謀士官,不過這些人已經得到了明確禁止幹預指揮的命令。
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記錄下每次戰鬥的經過。
庫拉什正在看著戰場回憶之前的戰鬥,一個帶著傳令兵袖標的士兵匆匆跑來。
“大人,”傳令兵向庫拉什大聲報告“女王陛下的命令。”
庫拉什立刻招手讓那個士兵走近,看著他從皮包夾層裏拿出個封得很嚴實的信封,庫拉什接回來仔細查看了上麵的蠟封完好無缺後,才扯開封口。
命令是用密碼寫的,庫拉什從貼身衣服的領口裏拿出個掛在脖子上的小小本子。
然後走到一旁逐詞逐句的開始翻譯起開。
在以前,庫拉什一直認為作為一個騎士隻要能嫻熟的使用馬刀就可以了。
可現在他卻發現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騎士,我需要你加強在裏奧鎮的防禦,那不勒斯團的一半如今已經部署在裏奧鎮附近,而我會部署更多的兵力支援你,有跡象表明,裏奧鎮對未來的戰鬥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所以我將調派去更多的火炮……”
看著命令上的內容,庫拉什不禁陷入沉思。
在來裏奧鎮之前,箬莎已經親自吩咐過要他一定重視裏奧鎮這個地方。
現在女王更是在新的命令裏再次重申這個鎮子的重要,甚至還要派來更多的火炮,這讓庫拉什不禁琢磨裏奧鎮這個小地方,究竟有什麼值得如此注意。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從塞維利亞城通往裏奧鎮的道路,幾乎是完全沿著那片平原邊緣向南延伸下來。
而道路左側,則是一大片地勢逐漸向西低落下去,然後與塞維利亞城西南的大濕地連起來的複雜丘陵。
看著雖然繪製潦草,卻已經差不多把塞維利亞城附近囊獲其中的地圖,庫拉什逐漸陷入了沉思。
這樣的地形,一旦在這片平原上發生戰鬥,裏奧鎮因為地位位置,畢竟成為雙方爭奪的主要戰場。
庫拉什逐漸好像明白了什麼。
而在他身旁,那個傳令兵則在猶豫著,是否應該把半路在濕地裏看到的那一幕報告給將軍大人。
不過看看沉思許久的庫拉什,傳令兵就覺得似乎沒有必要用這點小事打擾大人。
“嗯,應該算是件小事吧。”
傳令兵心裏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