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歐洲注定是屬於君主們的,領地貴族的勢力必將削弱,”亞曆山大看著箬莎“我們就是推動君主權威的先驅,所以貴族們必須放棄他們的權利。”
箬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自己就是君主,自然明白亞曆山大話裏的意思。
盡管曆史上有很多憑借個人魅力和權威建立起一時王權的英明君主,但結果往往是隨著這些帝王的去世,王權再次衰落,貴族勢力再次強大。
這是因為那些人隻是憑著個人之力達到了彰顯權威的目的,隨著他們的死和繼承者的無能,這種沒有形成穩固製度的統治最終難免土崩瓦解。
“我們需要建立起來的是一個以國王為唯一統治權威的王國,而不是國王與貴族共治的國家,”亞曆山大對箬莎說“所以貴族們必須讓出他們的權利。”
箬莎輕輕點頭,她的目光落在地圖上,那是一副古老的塞維利亞城圖。
這樣的地圖自然沒有太大意義,不過大致上一些重要的地方還是做了明顯的標誌,其中與城北隔著瓜達維爾河大橋對峙的大騎士城堡就以很醒目的城堡樣子標注在上麵。
“派人告訴堤埃戈,我們現在不能給予他足夠的幫助,”亞曆山大盯著大騎士城堡輕聲說“不過我要他把這座城堡變成那些安達盧西亞貴族們的地獄。”
箬莎無聲的點點頭,她這時候已經知道亞曆山大的意圖。
安達盧西亞貴族們之所以叛亂,就是因為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利。
這不論是對斐迪南還是亞曆山大來說都是不能容忍的。
這個時候如果與卡斯蒂利亞軍隊直接交戰,或許能夠得到那些走投無路的安達盧西亞貴族們的投靠,但是從長遠看這麼做是沒有好處的。
任何新秩序都是在舊秩序廢墟上建立起來的,而伴隨著新秩序的建立,舊秩序的維護者勢必因為不肯退讓難以善罷甘休。
伊比利亞半島貴族傳統太悠久了,幾個世紀來根深蒂固的傳統已經讓他們形成了一個難以撼動的集團。
不過這種傳統也並非沒有受到過打擊,曆史上摩爾人曾經險些徹底瓦解了伊比利亞的基督世界。
而收複失地運動則讓後來在摩爾人影響下,幾個世紀形成的異教社會結構再次遭到徹底破壞。
曆史上伊莎貝拉夫妻就是借著這種混亂建立起歐洲近代曆史上第一個真正的君主權威的王國。
不過即便如此,因為種種原因,西班牙依舊在後來很久以來遭受到貴族勢力的極大牽製。
甚至在後來的幾個世紀當中,西班牙帝國的衰落和貴族勢力的強硬,都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亞曆山大不想在建立自己帝國的時候受到舊勢力的製肘,那麼他就必須要做的比曆史上的伊莎貝拉夫妻更徹底。
“堤埃戈可能要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了,但願他能堅持下去。”
箬莎輕聲說著,她的聲調裏略微有些惋惜,畢竟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激烈戰鬥,要由堤埃戈的加泰羅尼亞人單獨麵對了。
而他們很可能要同時遭受來自卡斯蒂利亞王軍與貴族叛軍同時的進攻。
不過她的眼中卻閃著激動的光,亞曆山大的野心讓她激動。
這一刻她暗暗發誓:“將來不論發生什麼,都絕不把哥哥讓給其他女人,即便是以妹妹的名義也不行!”
幾個衣著破爛的卡斯蒂利亞士兵鬼鬼祟祟的抬著個碩大的麻袋,沿著街道邊臨街房子探出的廊簷陰影向前走著。
雖然有人偶爾注意到他們,也猜測可能他們搶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不過看他們人多勢眾,也就沒人願意去主動招惹這些**。
而這幾個士兵如果看到大隊的軍隊,也會很小心的躲藏起來,所以他們行動十分緩慢,快到天黑的時候,才終於到了河邊一處似乎平時用來停靠些給附近市場送菜小船的台階前。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這幾個人從台階下的橋洞裏拖出條小船。
他們把麻袋放在船上,幾個人手腳並用的把小船向對岸劃去。
雖然天色已晚,可他們的舉動還是引起了愛上一對經過的王軍士兵的注意。
在大聲詢問沒有得到回答之後,王軍士兵開始向著小船射箭。
隻是夜色降臨,距離也越來越遠,看著雖然狼狽的在河麵上顛簸不定,可終究漸漸遠去的小船,帶隊的王軍小隊長隻能低聲咒罵一句,然後無奈的離開。
那條小船艱難的在瓜達維爾河上漂著,直到被對岸一支進入塞維利亞城南的西西裏軍隊發現。
當這些人和那個已經敞開口的麻袋被輾轉帶到亞曆山大麵前時,看著昏頭轉向的輔助主教,亞曆山大不禁輕聲一笑。
“主教大人,有人正在等著您。”亞曆山大向剛從麻袋裏被抬出來的輔助主教微笑著說“請這邊走大人。”
輔助主教滿臉茫然的跟著亞曆山大向前走去,隨即當他看到出現在麵前的亞曆山大六世時,輔助主教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