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已經認為那是謠言了?”阿爾芙特側目低頭看了眼旁邊坐在輪椅裏的丈夫“可是您自己現在不是也正在知道這種謠言。”
“我是為了讓布哈蘭瑟的血統能夠繼承下去。”
“所以不需讓你的妻子生下一個隨從的孩子?”
“我想您還不明白,孩子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他是您的孩子就可以了,”唐·巴維艱難的扭頭看了看身邊妻子的小腹,略微歪斜的嘴角扯動了下,好像是在笑“隻要布哈蘭瑟的血脈一直烙印在阿斯塔瑪拉家族的血統之中,即便是失敗了也並不可怕,因為我已經為布哈蘭瑟的後裔爭取到了一個可以向卡斯蒂利亞王冠宣稱的機會,我可以失敗,但是誰又能保證將來有一天王冠不會落在布哈蘭瑟一係的頭上呢。”
阿爾芙特愣愣的看著唐·巴維,她之前是敬畏,然後是懼怕和憎恨這個人,但現在她卻忽然覺得這個人既惡心又可憐。
“一切隻是為了王冠?”
“你應該說王冠包含了一切,權力,財富和榮譽,缺少了這些東西王冠還有什麼意義……”
唐·巴維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著,當看到曼多薩又一次出現時,他就向隨從擺擺手。
雖然這個動作很微小,可是曼多薩還是察覺到了,他立刻走過來微微躬身把耳朵向老爺身前湊去。
“去把那個瓦倫西亞商人找來,”看著曼多薩快步離開的背影,唐·巴維對身邊的妻子說“你覺得你是不是已經懷孕了呢?”
“什麼?”阿爾芙特有些慌亂的問。
“我是說你們這幾天可沒閑著,我不是為了讓你們快活才容忍這種事的,”唐·巴維突然有些憤怒起來,他抓住阿爾芙特搭在一旁扶手上的手用力拽向自己“聽著,那些加泰羅尼亞人很會打仗,不過我不知道即便有他們塞維利亞能堅持多長時間,所以你必須保證盡快懷上孩子,然後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有了加泰羅尼亞人也會打輸嗎?”阿爾芙特有些不安起來了,她對戰爭並不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從女修院那些上了年紀的姐妹那裏聽到一些可怕的故事,這讓她不禁為未來擔心起來,而且唐·巴維的話讓她還想起了更多可怕的想象“如果有了孩子,你也要送給修道院嗎?”
“修道也是個好地方,如果布哈蘭瑟家族注定有一天能出一位國王,那麼在修道院裏受苦也是完全值得的。”
阿爾芙特如同深色絲綢般光滑的臉頰上閃過了一抹既有驚慌又暗藏憤怒的失神,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以至唐·巴維也因為她手指不聽話的抖動不禁向她看了一眼。
“大人,您是在找我嗎?”
堤埃戈的出現打斷了公爵夫妻的交談,看到遠遠走來的商人,唐·巴維不經意抖了抖已經快要掉光的眉毛。
作為一個地位崇高的貴族,他其實很不喜歡這些商人,不過現在他隻能指望他們了。
“我的軍官們很讚賞你和你的軍隊,”唐·巴維看著堤埃戈,他琢磨著該怎麼說動這個人“他們認為加泰羅尼亞人可以防守大騎士城堡,因為你的士兵英勇善戰,如果敵人要進攻塞維利亞,那他們很可能順著瓜達維爾河進入城市,那時候就要看你們的了。”
聽到這個,堤埃戈原本還是一副標準商人笑模樣的臉上漸漸失去了笑容,他用不滿的目光看著唐·巴維,雖然沒有立刻開口拒絕,可他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可以付給你們足夠的報酬。”
“多少報酬都是要有命才能拿得到,”堤埃戈有些冷淡的回應“我是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報酬付出那麼大代價的,畢竟我們是生意人,所以我不會答應您做不到的事情。”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唐·巴維說著又向旁邊的妻子點著頭說“我喜歡這個人,這是個真正把名譽和金錢看的一樣重的人物。”
說著他望著堤埃戈:“如果我答應你把瓜達維爾河的稅收作為報酬呢?”
“您說什麼……”堤埃戈的喉嚨好像一下被卡住般艱難的問。
“我是說,如果你幫我守住了塞維利亞,我可以把瓜達維爾河的收稅權交給你5年。”
堤埃戈吸了口氣,他好像是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一下確定是不是在做夢,然後他才興奮的開始討價還價。
“10年。”
“6年。”
“9年。”
“7年。”
“七年半。”
“成交。”
隨著唐·巴維好像拉風箱般奮力吐出這句話,2個人好像都終於鬆了口氣。
而看著因為談成了一筆大買賣腳步都興奮得輕鬆許多的堤埃戈的背影,唐·巴維對身邊的妻子說:“我想你得做些準備了,也許很快就又要旅行,不過在那之前去找曼多薩吧,這種事總是多做幾次更有機會。”
走出總督府的堤埃戈站在廣場上停了一會,他向著瓜達維爾河對岸的大騎士城堡看了看,望著那片臨河而建的堡壘,他忽然想起了據說是公爵大人經常在戰鬥前給自己打氣的誓言。
於是他攥緊拳頭,學著亞曆山大的樣子低聲對自己說:“準備戰鬥堤埃戈,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