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馬基雅弗利冒險走到城牆邊小心的看著下麵。
“布薩科,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馬基雅弗利低聲自語著。
一聲巨大的轟鳴在敵人陣地上響起,波旁公爵嘴角掛起了笑容,他多少為自己之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來隻要能夠勝利這小小的瑕疵應該不會有人再去注意,這隻突然出現的敵軍引起的恐慌是短暫的,現在看著他們不得不向後退撤退的窘態公爵不僅為自己的決定感到頗為得意。
特別是當前麵的軍官派人回來向他報告敵人為了逃命甚至扔掉了火炮時,波旁公爵終於忍不住發出了哈哈的得意笑聲。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我敢打賭他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笨蛋,”公爵又開始對旁邊的人賣弄他那並不好笑的笑話了“我現在倒是很想見見這個指揮官,或者是等到攻下佛羅倫薩城之後讓他和那個馬基雅弗利見一見,我相信那一定是個很精彩的場麵。”
“大人敵人似乎要逃了,”一個站在樹頂上的瞭望兵向下麵大聲喊著“他們的騎兵還在向我們發起進攻,可其他部隊已經開始向後撤退了。”
打算逃走了嗎?
波旁公爵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同時一股憤怒突然湧上心頭。
這隻突然出現的敵軍雖然並沒有改變什麼,但是之前引起他險些驚慌失措的窘態卻讓他很生氣。
而且想想有這麼個敵人在旁邊始終糾纏也的確是個很麻煩的事情,所以波旁公爵決定,徹底解決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敵軍。
“也許我注定要在國王麵前丟臉了,”公爵有點無奈的對身邊的人說“所以下次提醒我不要那麼輕易在書記官那裏留下什麼把柄。”
說完路易·德·波旁大聲向傳令兵喊著:“去告訴前麵的人,如果他們想在佛羅倫薩城裏拿到更多的戰利品,就先把對麵的那個指揮官給我抓來,”說著他又聳聳肩膀“不過如果他運氣不好,把他的屍體給我帶來也可以。”
長矛在炙熱的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芒,整排的半身甲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道泛著光芒的蔓延牆壁。
法軍在田野裏緩緩前進,在這樣的炙熱天氣裏保持隊形其實並不容易,不過有幾次一些冒進的部隊試圖逼近敵人遭到反擊後,反正決定用這種雖然略顯笨拙卻穩紮穩打的方式對付眼前的敵人。
畢竟他們就要勝利了,這種時候沒有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冒險。
因為敵人正在退向阿爾諾河。
隻要這樣下去,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敵人很快就會被逼的沒有退路。
“我們勝利了不是嗎?”路易·德·波旁先是稍顯得意的看看身邊的人,然後又故作遺憾的搖搖頭“如果那個馬基雅弗利能夠再果斷些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不過能在戰場上做出正確決定的人畢竟是少數。”
“而您做到了大人,”一個隨從不失時機的奉承著“如果將來有人稱您為法蘭西最偉大的將軍之一,我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
波旁公爵露出了矜持的微笑,盡管擁有高貴的身份,但他更希望別人稱他為將軍,這大概來自路易九世時代他的祖先流傳下的血統在影響著他,隻是以往他始終認為沒有機會一展抱負罷了。
“你們認為在日落前他們會投降嗎?”公爵看著陣線似乎已經搖搖欲墜的敵人輕鬆的問“或者他們想用自己的勇敢感動我,如果那樣我倒不介意幫他們一把,讓他們到河裏去涼快一下。”
公爵的冷笑話再次引起了旁邊一群人的轟然大笑,在他們看來這隻突然冒出來的敵軍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
“他們之前就是從這裏向我們發起進攻的嗎?”波旁公爵指了指前麵自己的軍隊已經到達的一片開闊地的邊緣,之前布薩科的部隊沒有被發現,就是因為這片開闊地兩側有著一片隆起的小小丘陵,這片丘陵阻擋了法軍的視線。
“是的大人,他們就是從這裏開始進攻的。”旁邊有人趕緊應著。
“既然這樣,我也要從這裏向他們發起進攻,”公爵挺了挺腰板,那種嚴肅的神態似乎是在進行什麼儀式“不過他們的進攻隻給我們造成了一點麻煩,而我們的進攻將會成為他們覆滅的開始。”
說到這裏的時候,公爵注意到身邊的書記官正在奮筆疾書,他嘴角動動似乎想要阻止書記官把這句話記下來,畢竟之前他冒失的讓書記官記錄下攻陷佛羅倫薩城日子的舉動肯定會在事後被人嘲笑,所以他多少覺得應該謹慎些。
不過隨後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對麵的敵人不論他是誰,都是已經無法逃掉的了。
“進攻吧。”波旁公爵下達了命令。
法軍開始向著開闊地上推進,雖然敵人占據了開闊地外圍的一片地形略微隆起的小山,但是與有著壓倒性兵力的法軍相比,這樣的依仗顯然是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
“大人,我們的火炮全丟了,”一個軍官在布薩科身邊小聲報告著“所以……”
“那你想什麼,讓我用魔法給你變出火炮來嗎?”布薩科有些惱火的問“或者你認為有人會大方的給你一批火炮?”
看著布薩科臉色黑黑的樣子,軍官舔了舔嘴唇兒躲到了一旁。
“來了。”布薩科看著已經在開闊地上逐漸展開的法軍隊形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他站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好吧,讓我們看看佛羅倫薩這個誘餌究竟引來了什麼樣的獵物。”
布薩科的話音剛落,一陣驚天動地的炮聲從闊開闊地兩側的丘陵驟然響起!
弗洛倫薩,這個最誘人的誘餌,這時候突然變成了嗜血的可怕怪物,向著獵物露出了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