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庫拉什進入城堡的時候,亞曆山大剛剛送走前來拜訪的薩格勒布大主教。
阿洛霞意外牽扯進大教堂**帶來的影響要比人們知道的更深更廣,克羅地亞國王赫爾瓦在派遣大主教前往布加勒斯特斡旋的同時,已經開始調動軍隊,這個舉動無疑證明了他強硬的態度,或者說也許恰恰是因為當初曾經被亞曆山大扶植才戴上王冠,赫爾瓦的內心裏難免有著近乎自卑的敏銳。
在他看來,瓦拉幾亞發生的事與其說是阿洛霞卷入了某個陰謀的結果,不如說是亞曆山大試圖再次在他麵前以高高在上的態度告訴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就深深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經,因為即便是坐在薩格勒布的寶座上,他也總是忘不了當初在林中營地和後來剛剛進入薩格勒布時亞曆山大那讓他覺得幾乎窒息的壓迫,所以當大教堂**的消息傳來,赫爾瓦完全不顧大臣們的反對,固執的決定在與瓦拉幾亞談判的同時一定要展現出異常強硬的一麵,哪怕是因此可能會和這個原來關係良好的鄰邦發生衝突也在所不惜。
在這種情況下,薩格勒布大主教能打出的牌其實不多,他知道國王是決不允許出現任何有損克羅地亞尊嚴行為的,但是即便是最無知的人也知道,在大教堂**上,阿洛霞極其被動的處境已經注定這件事從開始就對他們不利,所以大主教剛一抵達布加勒斯特就疲於奔命的試圖托關係找門路的打通與瓦拉幾亞權貴接觸的路子,隻是雖然時間很短,大主教卻失望的發現,似乎那些原本很貪心的貴族們似乎突然都變得道德高尚起來,他們對大主教的拜訪表示了感謝,但是卻都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婉拒了,更糟糕的是有些貴族更是直接讓仆人回話說對於大主教的來意他們是清楚的,所以為了避免讓雙方都陷入尷尬,在審判之前還是希望大主教不要再試圖與自己接觸了。
這麼直接的拒絕讓薩格勒布大主教既意外又難堪,他覺得自己在這座正教徒統治的城市裏簡直丟盡了臉,不過同時在碰了幾次壁之後他終於意識到唯一能夠找的,也隻有那位羅馬特西亞公爵了。
繞了一圈的大主教不得不硬著頭皮拜訪亞曆山大,在他以為可能會遇到更讓他難堪的拒絕時,亞曆山大卻意外的接受了他的拜訪。
從仆人那裏得到信的大主教立刻趕赴城堡,在一路忐忑的擔心可能又會有什麼變故的不安中,大主教順利的見到了亞曆山大。
隻是這次會麵的時間很短,而且讓大主教失望的是,亞曆山大同樣表現得異常強硬。
“請您派人告訴您的國王,任何試圖傷害我的家人的行為我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或許他當國王的時間太久,已經忘記了我曾經是怎麼攻下薩格勒布,如果是這樣請您讓人轉告他,我當初能夠幫助他走進那座城市,那麼現在我就能同樣把他從那裏趕回到他的林間營地去。”
亞曆山大的話讓大主教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這位公爵完全不顧克羅地亞國王的體麵和尊嚴,甚至直接揭了赫爾瓦最不願意碰觸的痛處。
赫爾瓦身邊的人都知道,對於亞曆山大,赫爾瓦的心裏很複雜,他在公開場合曾經稱亞曆山大是他自己的恩人和克羅地亞最尊重的盟友,但是在私下裏他卻異常忌諱這個名字,以至有個領會錯了上意的倒黴家夥,為了逢迎拍馬提出在薩格勒布王宮前的廣場上為當時還是蒙蒂納伯爵的亞曆山大樹立一座青銅雕像,以表示克羅地亞和國王對這位伯爵當初伸出援手的感激之情,結果雕像沒有落成,而那個人則被赫爾瓦找了個頗為蹩腳的借口遠遠發配到與塞爾維亞接壤的邊境去站崗放哨了。
這就讓很多人終於意識到赫爾瓦內心中對那個外國伯爵是多麼的忌憚,也是從那之後,克羅地亞與瓦拉幾亞的關係逐漸變的冷淡下來,甚至邊界上還時不時的出現了些以往沒有的衝突摩擦。
大主教知道自己的這次差事不好辦,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剛剛抵達布加勒斯特的第一天,整個瓦拉幾亞就以那麼明顯的方式讓他知道了他們的態度,這讓大主教一時間茫然失措,對是否能化解這次可能會爆發的衝突油然升起了濃濃的失望。
庫拉什跟著謝爾走在走廊裏,他注意到瓦拉幾亞的夏宮要比他上次來的時候看上去整潔了許多,看著一群蹲爬在地上拿著大團的亞麻用力擦著地麵的女仆,庫拉什不由停下來雙腳在地上用力蹭了蹭,等把鞋底上沾著的泥巴刮掉,這才踩著光滑整潔的地麵向前走去。
庫拉什前些年曾經來過這裏,那時候這座城堡因為常年沒有人照顧顯得肮髒混亂,不過那時候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因為在他印象裏,他去過的那些地方差不多都是這樣的,隻是這次再走進這座已經被瓦拉幾亞人稱為新宮的夏宮城堡,他卻發現這裏看上去還真的是已經煥然一新。
這讓他多少對那位羅曼特西亞公爵有些好奇起來,因為從他打聽的關於瓦拉幾亞的種種傳言上,他知道那位兩位王子和公主的公爵父親,在瓦拉幾亞宮廷裏可是很有分量的。
亞曆山大對庫拉什也同樣有著不小的好奇,他早就聽說過這位騎士的傳奇故事,從那些故事裏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平民版的蘭斯洛特,因為這個人不會為了所謂貴婦人的名譽而挑戰什麼人,卻可以為了救某個被奧斯曼人劫走的村姑赴湯蹈火,這讓庫拉什在巴爾幹的底層民眾中聲望很高,而對於那些權貴來說,他卻始終隻是個還算能打仗的大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