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本的手微微顫抖了下,然後也用力拍了拍亞曆山大的後背:“你放心伯爵,別忘了我是巴勒莫的裁縫奧斯本,甚至在你還沒來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這裏的風雲人物了,你認為我是那麼容易被人幹掉的嗎,我還想在將來的西西裏宮廷裏擔任王室禦用裁縫師呢。”
“我保證,這個職務永遠隻會留給你。”亞曆山大也同樣再次用力擁抱,然後他後退兩步抬頭看著裁縫鋪的二層小樓“這裏可真是和我有緣,我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座房子的時候是剛從王宮地牢裏出來,那時候又冷又餓,你帶著我和索菲婭一起到了這裏,那時候我第一眼看到這座小樓想到的就是家。”
亞曆山大的話讓奧斯本也不禁感慨莫名,他怎麼也沒想過當初隻是心中一動救下的那對落魄的青年男女如今都已經成了讓他仰不可及的人物,那個女孩戴上了瓦拉幾亞的桂冠,而這個年輕人,剛才居然那麼自信的說要統一兩個西西裏王國。
“真是瘋了。”奧斯本心裏暗暗說了句,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說亞曆山大,還是在說當初決定幫助這對青年男女的自己。
可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奧斯本知道,從現在開始他與亞曆山大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他們更多的是因為之前的交情而關係密切,那麼現在他就等於是公開向亞曆山大宣誓效忠,從這一刻起如果亞曆山大走向輝煌,他也將隨之邁向成功,相反他的下場也必定是慘淡淒涼。
沒有多久,總督要求蒙蒂納伯爵在三天內離開西西裏島的消息就傳遍了巴勒莫城。
雖然都很吃驚,可人們卻又並不覺得奇怪。
相反倒是有些人對弗洛門薩居然過了這麼久才決定驅逐亞曆山大有些意外。
同一個人,在同一個地方,由完全不同的兩個執政者趕走,這倒也算是一件奇聞。
而監視裁縫鋪的人給總督帶回來的報告讓弗洛門薩氣的不輕。
在限期離境的消息傳開後,原本就很火旺的裁縫鋪“生意”更是好得難以形容,顧不上掩飾的商人們幹脆不再讓自己的老婆女兒裝作做衣服,而是自己親自上陣,一波波的人潮一時間把裁縫鋪擠得人滿為患,似乎所有在巴勒莫的商人都恨不得趕在這三天裏把以後幾年的衣服都做完。
而真正的高潮是貢薩洛的登門。
這位以我行我素和桀驁不馴著稱的軍人甚至連最後一點掩飾都懶得去做,他直接走進裁縫鋪提出要麵見亞曆山大,同時他當著很多人的麵對那個裁縫說出了:“亞曆山大卻少不了你。”這樣一句讓弗洛門薩咬牙切齒的話。
再想想亞曆山大在他那封通牒上寫的那些話,弗洛門薩原本已經打好一旦亞曆山大離開就找奧斯本算總賬的念頭,這時候不禁有些動搖了。
三天的時間,西西裏的商人們來了,教會的主教們來了,一些之前被趕出城防軍的波鴻的手下來了,到了後來隨著以加繆裏拜訪為開始,西西裏貴族們終於放棄了矜持,開始爭先恐後的向著裁縫店趕來。
三天的時間對亞曆山大來說是匆忙的,他甚至沒有時間單獨吃上一頓飯,以至當馬希莫在教會的主教們拜訪後準備和他單獨談談時,短短時間裏就幾次都被謝爾從外麵敲門打斷,這讓馬希莫既惱火又無奈,因為凡是能讓謝爾敲門的來客,每一個都是來頭不小。
這甚至讓馬希莫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當上教皇,到那時候看看誰還敢隨便打斷自己和別人的談話。
同樣是在這三天裏,弗洛門薩卻是度日如年,他很擔心亞曆山大會趁著這個時機煽動巴勒莫人,就如同幾年前他在染血之夜幹的那樣。
弗洛門薩始終認為在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發生的染血之夜事件和亞曆山大大有關係,甚至可能就是他在背後煽動指使。
雖然他的這個猜測並不正確,但是染血之夜給了亞曆山大難得的機會卻也是事實。
好在弗洛門薩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盡管人們帶著躁動的情緒而來,可走的時候卻並不被挑撥得充滿戾氣和破壞的欲望,相反很多人興奮之餘更多的是眉開眼笑,這漸漸的讓弗洛門薩意識到,亞曆山大要那些人做的不是拿起武器幹點什麼,而是乖乖的打開腰包。
三天的時間,弗洛門薩在聽取著手下人關於蒙蒂納伯爵動靜的同時,還得到了另外一份讓他忐忑不安的報告。
西西裏商人在這些天中動用的金錢越來越多了,很多人要麼直接使用錢款,要麼就是用用得上的貨物抵押,他們向貢薩洛的軍隊提供的資源已經多得足夠進行一場大規模的遠征。
這讓弗洛門薩真正開始擔心起來了,他害怕再這樣下去即便貢薩洛沒有野心,可西西裏也承受不住這麼巨大的資金外流,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誰又能保證一個手裏有兵有錢的將軍不會有什麼別樣心思呢?
多疑的心讓弗洛門薩坐不住了,他忽然覺得或許早早把貢薩洛打發走真是個不錯的主意,讓他去和他的敵人較勁吧,最好走的遠遠的,他要是願意去克裏特也隨他,甚至他就是想光複君士坦丁堡也沒什麼,隻要他能離開西西裏!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讓弗洛門薩覺得輕鬆了不少,他甚至有點後悔之前為什麼要那麼固執的和那個大兵爭執不休,要知道國王讓他遠征那不勒斯其實就是為了把他從身邊趕走,既然都是這個目的,何必在乎他自己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