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總督我可以為你預想一下接下來都會發生些什麼,”莫迪洛輕鬆的說“你會發現西西裏人需要的很多東西越來越少,而堆積在港口運不出去的貨物區卻越來越多,而當那些原本準備在西西裏卸下貨物的遠洋商船發現巴勒莫無法為他們提供盡快把商品換成金幣的便利後,他們會寧可繼續航向一段路,然後把貨物運送到其他的港口去,到了那時候,巴勒莫港也就要‘死了’。”
“你忘了除了的巴勒莫我們還有其他的港口,墨西拿和錫拉庫薩足以能化解巴勒莫的困境,”弗洛門薩臉色沉沉的看著莫迪洛“而你會因為引起了這一切受到嚴厲的懲罰。”
“總督,我不能不提醒你你這些說法都是美好的願望,你認為墨西拿和錫拉庫薩會比巴勒莫更好些嗎,或者你認為你的那些敵人沒有想到這些,據我所知自由貿易聯盟是個很奇妙的組織,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收到和這裏差不多相同的報告了。”
弗洛門薩神色陰沉的離開了莫迪洛的囚室,當房門關上後,莫迪洛伯爵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之前盡量壓抑掩蓋的焦慮。
“喬邇你要幹什麼,”伯爵邊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自語低低的念叨,邊裝作散步般在房間裏焦慮的來回走動“那個貢薩洛就要來了,如果你不能把我救出去也別幹蠢事,這可是我經過多少年才計劃好的,但願你別把事情辦砸了。”
加繆裏坐在輪椅上看著院子裏的紫薔薇花的花圃,這個時候正是秋季最豔麗多姿的時候,整個花圃看上去就好像是個凝固紫色海洋。
隻是加繆裏的情況看上去不是很好,他用毯子包裹住的雙腿無意識的輕輕抖著,同時他的手也時不時的會突然劇烈的抖動幾下,這讓他有時候在吃飯時會把肉湯灑得全身都是。
盡管已經風燭殘年,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去見上帝,可在巴勒莫卻沒有人敢於小視這個曾經參加過英法百年戰爭的老人。
當初的貴族議團在弗洛門薩來了之後不但被強行解散,其中很多人更是成了階下囚,而加繆裏不但沒有受到牽連,甚至還成為了西西裏新的一批權貴中的一份子,隻憑這一點就沒有人能忽視他這個人。
一個仆人領著個客人繞過花圃的小路走來,看到那人加繆裏臉上露出了笑容。
“尊敬的執政官,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
離得老遠,客人就笑嗬嗬的打著招呼,如果亞曆山大在這裏,他會立刻認出這人是個老相識,可以說當初他在巴勒莫的那段時間裏,沒有少受到這個人的照顧。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次,就是在王宮地牢裏,正是向這個人求救,他才得以從當時的宮相戈麥斯手下那個叫佩隆的隊長手裏救下了索菲婭。
奧斯本,一個在巴勒莫八麵玲瓏,混得很不錯的裁縫。
弗洛門薩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奧斯本的生意,他依舊在他位於那條老街上的房子裏做他的生意,一樓忙著把衣服給那些貴族和富商們穿上去,二樓則用來為他們的妻子脫下來。
“不要奉承我的朋友,我自己的氣色如何我很清楚,我老了也許已經熬不過今年冬天,”加繆裏不以為然的說“不過這對我來說已經太值得了,要知道我已經經曆過太多的事,我親身經曆了一場持續了100多年的漫長戰爭,也有幸成為了能看到這場戰爭結束的幸運兒,我曾經短暫的統治過這座島,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都不能實現的夢想,而當別人都死掉或是被投進監獄之後我卻還能幸運的坐在自己花園裏欣賞美景,這一切已經足夠讓我毫不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能在這裏欣賞美景是因為您比別人更睿智,”奧斯本邊說邊開始忙活起來“我聽說您打算做一件能夠讓您看起來顯得更加威嚴一些的衣服,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體現出一位貴族的威嚴,不過相信我設計的衣服應該多少能幫您一下。”
看著裁縫忙忙活活的樣子,坐在輪椅裏的加繆裏雖然依舊時不時的身子抖動幾下,可還是在仆人的幫助下盡量配合著裁縫為他量度尺碼。
為一個幾乎半身癱瘓的人做衣服是件很麻煩的事,有時候為了讓加繆裏站起來,奧斯本不得不讓旁邊幫忙的仆人再去招呼個同伴來才能完成這件頗為艱難的工作,所以當他終於滿頭大汗的回到他位於老街的家裏時,甚至有些沒有氣力與那些等在樓下的客人打招呼,隻是隨意吩咐了聲幫忙的夥計,就拖著沉重的腳步上了二樓。
隻是當他打開走廊盡頭的一扇房門,看到站在那裏的一個人時,奧斯本之前疲憊的神情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伯爵。”裁縫先是躬身微微行禮,然後用略顯感歎的眼神打量著麵前這個他曾經很熟悉,如今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的年輕人。
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那不勒斯向西西裏正式宣戰的這個敏感時刻,亞曆山大卻已經悄悄登陸西西裏,回到了巴勒莫。